“净化寺？”
陆霁与殷离站在寺庙门前，望着眼前熟悉又陌生地方一阵惊讶。
上次来，并没有路过此地，所以他并不知道这个古梁镇居然也有净化寺。
“要不要进去看看。”殷离侧过头问他。
“好。”
陆霁沉吟片刻，这才点头回应。
三千小世界，有相似的地方很平常。
然而，当他握着殷离的手踏进净化寺那一刻，脑中刹那间闪过无数记忆。
末世后的净化寺早已成了人类躲避的基地避难所。
而他一直被关在净化寺后院地窖下，那里有与自己一样的诱饵，苟延残喘活着。
除了必要时期，那些异能者不会放他们出去。
每日被关在暗无天日，臭气熏天的地窖里，耳边是同类的嘶吼与哭喊，眼前是血腥与暴力的画面。
陆霁就是在那种环境中生活了五年。
他望着眼前满脸慈悲的佛像，露出一抹讽刺笑来：“阿离，你说佛祖真的会保佑苦难的人吗。”
殷离扭头望去，只见他眼中泛红，她知道陆霁又想起过去种种。
她握紧了拳头，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他，只能将他的手握得更紧一些。
过了一会儿，她缓缓开口：“如果不是佛祖在保佑你，你也不会穿越时空，来到这里。”
陆霁突然笑了：“还有就是遇到你。”
“嗯。”殷离轻声回应，拿出三支点燃的香递给他：“去吧。”
他深深呼出一口气，眼中已经恢复平静，他放开殷离的手，接过香烛，插在香炉上。
随即他跪在佛像前，双手合十，闭上眼嘴里不知念着什么。
殷离就这样静静看着他。
阳光透过寺庙窗棂洒在他身上，为他镀上一层金色光环，令人移不开眼。
他在没有遇到自己之前，到底遭遇过什么，为何他会说让自己心疼的话。
殷离真的很想知道。
她发现对陆霁的了解还不够深，平日的陆霁在自己面前总是一副容易脸红害羞小男人模样。
好像一直没怎么注意到他内心到底在想什么。
她突然有些愧疚。
“要不要去前面看看。”
陆霁缓缓睁开眼，跪在团铺上，仰着头笑道：“好啊。”
殷离垂眸望着眼前强颜欢笑的男人，冲动之下，弯腰俯身吻了上去。
她不喜欢陆霁总是把悲伤留给自己，她不喜欢看到陆霁含着泪光冲自己笑。
她一点也不喜欢。
两人动作瞬间惹来一阵惊呼声和议论声。
陆霁被她操作猛然愣住，唇离开那一瞬间，他仿佛看到殷离眼中含着的泪花。
“阿离，你怎么了。”
“跟我走。”殷离握住他的手把人拽起，背过身瞥见周围投来的异样目光，心中升起一丝烦躁。
带着他快速穿过人群，来到了寺院的一处凉亭。
她一屁股坐在石凳上，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心中的情绪。
陆霁站在她身旁，不解地望着她，眼中满是担忧。
“阿离，你没事吧？”他轻声问道。
殷离一把握住他的手，抬头直视他的眼睛：“你能不能跟我说说，没有遇到我之前，你到底过得如何。”
陆霁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你为什么突然想知道？”
以前她可从没有问过。
“我想了解你。”殷离语气坚定。
她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如此急切想要了解一个人的过去。
陆霁面对她这番话，心里暖乎乎的。
他沉默片刻，这才缓缓开口。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耳边除了男人低沉悦耳的诉说声，殷离听不见任何声音。
“所以，你杀了他。”
早知那巫师体内就是陆晨魂魄，她不会那么轻易放过。
陆霁微微垂下眼帘，说出内心深处疑问：“我是不是做错了，他毕竟是我的弟弟。”
殷离轻轻擦拭他脸颊上的泪珠，抬起他的下巴，眼神温柔。
“你没错，错的是人性自私，你杀了他是为了替父母报仇，是为了你自己这么多年受到的折磨，他该死。”
陆霁有什么错，要说错，那就是太过善良。
那样的人，居然能忍五年。
换做是她，在陆晨第一次试图想要杀了自己时，毫不犹豫出手看了他。
管他是不是亲弟弟，谁敢对自己不利，那就是自己的仇人。
若不然，殷离也不会对殷舟如此冷漠。
就是因为他，母亲才会惨死。
....
“你真的这么想？”
陆霁一直以为自己做错了，可若再给他一次机会，他还会那样做。
只是心里总觉得对不起养母养育之恩。
虽然这样想有些矫情，但这件事一直是他心中一根刺。
每次想起陆晨被黑白无常带走那种怨恨目光，他都会感到愧疚。
愧疚父母对自己的信任，令他无法原谅自己。
殷离看不得他如此脆弱一面，满脸疼惜把人抱在怀里：“我为何不这样想，你是我的人，你的性子，我很清楚。”
“若你放不下，你可拿出灵镜，便知道你做的是对还是错了。”
陆霁一愣：“灵镜可以见到投胎转世的他？”
“你试试便知。”殷离点头，随即拿出自己那面灵镜，掐诀施法。
很快，画面渐渐开始清晰。
“这是陆晨？”
陆霁惊讶看着镜中发出惨叫不断挣扎的野猪，正被一伙人按住，试图想要杀了它吃肉。
就算投胎在猪身上，那双愤恨怨气的目光，他一眼就认出来。
“为了惩罚他，并未给他喝下孟婆汤。”殷离冷眼看着野猪开膛破肚，语气淡然。
“所以，他是有记忆的？”
“嗯，你心里可是好些了。”
面对她的疑问，陆霁看画面中，陆晨再次转世为一只麻雀，还没有尝试到自由味道。
就被树上那条巨蟒一口吞下。
世道轮回，无论生前如何作恶，终究逃不脱命运。
想到此。
他心中愧疚消散许多，释然一笑：“谢谢，我好多了。”
其实很感谢殷离没有让陆晨魂飞魄散，而是不断投胎下去。
让他明白，做任何事总要为自己行为负责，既然你喜欢恶，那就让恶来压住你。
生生世世永远无法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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