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队伍走的全部是土路，路面窄且破，好在不是雨天，否则顺利通过都成问题。
他们车子骑得很快，贺晓东骑了没多远就有些跟不上了，只能换我来骑。
道道灯光刺破夜空，在漆黑夜晚，这动静着实不小。
好在不算特别远，半个小时后，前方出现第一道关卡，位于林木中的一处隘口，两边哨塔上探照灯明亮，都有人望风。
“控制这片地盘的人叫雷索，只是个中等势力，表面上是倒卖货物，实际则是毒贩，主要负责部分毒品的运输。”
贺晓东在我耳边轻轻提醒：“等会儿过关卡的时候，你别说话，一切听我安排。
看守关卡的人贪婪成性，只要钱给够，不出大问题，都会放行。
大晚上，没事的。”
我点点头，跟着队伍排在尾部位置。
前方，守卡的人早已等候多时，七八个人围在路两旁，路中央放着一个透明的玻璃箱，箱顶留着一道开口，设计跟公交车上的钱箱很像，但更大。
我紧盯着每一个过卡的车辆，都很简单，摩托上前，后排的人往车内投入固定数额的钱币，然后通过关卡。
全程几乎没有交流，偶尔的几句声响还是守卡人的催促声。
队伍上前，越来越接近卡口，我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虽然看上去简单，但这东西吧，还是让人肾上腺素激增。
贺晓东拍拍我肩膀，他表现的就很放松。
“后面的，快点。”
催促声又来，我赶紧轰起油门，紧紧跟上。
轮到我时，我按贺晓东提前交代的，将车慢慢停在钱箱旁边，贺晓东则在后面往箱子里投钱。
然后，我们就这样过去了。
“怎么样，简单吧。”
离开关卡一段距离后，贺晓东笑笑问我。
“简单的有些出人意料。”
我没多说，跟着队伍继续向前。
二十分钟后，第二道关卡出现。
与第一道关卡不同的是，这里已经接近大其力边缘，周围出现密集民房，守卡人员也更多。
“设这道卡的就是大其力的最大势力，很多时候，他的话比官方都好使。”
贺晓东提醒，又塞了一沓钱在我上衣口袋里，我能感觉到，他明显比之前要紧张些，神情呼吸也没那么放松。
我深吸几口气，调整好呼吸后，跟着前方人依次来到关卡口。
果然，这里严格些，会有简单的搜身，收钱也不似刚才那样明目张胆，而是悄悄塞进搜身人员手中。
“下车。”
守卡人员说的不是缅语，应该是为了让东方工人能听懂。
我按要求熄火，推着车辆向前，贺晓东向前跨出，来到我前方，他率先半举起双手。
我亲眼看着，在那人搜身的时候，摸到他衣兜，动作明显停顿，然后原本是张开的手掌，再从衣兜抽离时，已变成握拳状态。
鼓囊囊的拳头表明里面东西不少，都已经能从虎口处看到漏出的钱角。
搜身人员得了这东西，立刻放行了贺晓东，然后又在我身上摸起来。
他目标很明确，首先是冲我裤兜，没发现有什么，又直冲我上衣口袋，摸到钱时，我看见他嘴角勾起一抹满意。
然后，我也被放行了。
我内心长舒一口气，好在这群人都是贪财之人，好在我俩把手枪都藏在了裤裆里。这要是被不小心搜到，怕是麻烦大了。
推了两步摩的，我上车打火，载着贺晓东赶紧想跑。
“等等。”
身后突然传来声音。
这一声，让我瞬间顿在原地，原本平缓的心跳急剧飙升。背后，贺晓东身体也颤了一下。
被发现了？怎么办？
这是我的第一反应。
猛轰油门，跑！
这是我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念头，但我没这样做，因为肯定会被打成筛子。
“长官，还需要我们配合什么？”
贺晓东率先开口，他已经跳下车，正面走近那人。
那人先是打量我俩一圈，然后转过目光，盯着摩托车看了很久。
“这车，不是你俩的吧？”
那人问：“我记得之前骑这车的个子很小。”
好敏锐的观察力。
我双眼眯住，这么多车，又是在晚上，他竟然能记住个大概。
我静静听着，同时收回双手，放在油箱上，以便于我能用最快速度拔出手枪。
“是，这车之前是我工友的，他这几天刚买了辆新的，我就把他的买了过来。”
贺晓东满脸堆笑。
“哦，这样啊。”
那人声音拉得老长，没再说什么，但就是不放行，眼神死盯着贺晓东的背包，尽是贪婪之色。
“长官，长官。”
贺晓东立刻就懂了，他还是笑着取下背包，顺道从腰间又摸出一沓钱，半藏在背包拉链处。
“您检查检查，都是些平常的东西，晚上没吃饭，准备的晚饭……”
贺晓东只将拉链拉了一点点，我能确定，那人一定没看到背包里面是啥，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那沓钱已经塞进了他手中。
那人咳嗽一声，收手揣进兜里，冲我俩露出一抹奇怪笑容，朝旁边后退两步，挪开眼神，大手一挥。
“走吧。”
离开第二道关卡很远，我向贺晓东半开玩笑。
“看来缅甸的人情世故也很严重嘛。”
贺晓东耸耸肩。
“没办法，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越是法制混乱，江湖规矩就越重要。”
“那人无非就是想要再敲我们一笔，给他就是，想必此前的每个新手司机都会经历。”
“要是刚才真是我俩被认出来了，怎么办？”我又问。
“还能怎么办，缴枪投降。”
贺晓东放慢语调：“那种情况，你千万别想着反抗，他们手上不知背了多少条人命，杀人不眨眼的。”
“速度慢点，走队伍最后。”
他提醒道：“前方拐弯时，关灯熄火，接下来的路不能骑车。”
我按他要求，安全脱离队伍，藏在原地等队伍消失在视野中后，把摩托车推下了山崖。
借着月色，贺晓东站在原地辨识一会儿，带头钻进了茂密树林，往反方向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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