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C市，方颜拿着罗十废给的地址来到004号联络站。
联络站位于闹市中心，一个新晋的网红打卡点附近。
这里以前有一片厂房，拆迁以后翻建成文化产业园，招揽了不少公司入驻。
004号联络站的办公地点在一楼东南角，透过紧闭的玻璃大门，方颜看到里面正前方的背景墙上镶着几个大字：灵犀四号。
黄铜铸成的大字在射灯下熠熠闪光，很难不让人联想到“神州六号”、“天舟三号”这样的称谓，古老的历史感与先进的科技感交织着迎面扑来。
联络站前台没有人，方颜正想给罗十废打电话，就见门里走过一人。
方颜敲敲玻璃，抱着箱子的小李看见她，面露惊喜。
他按下门边按钮打开大门：“你、你怎么来了？”
“我找罗主任。”方颜见他手上的箱子挺沉，替他扶了一把，“你们这儿环境不错。”
门内的空间十分宽敞，过道两旁放着新鲜绿植，左右各有一个大厅，室内装潢精美，就是陈设乱了些，桌椅柜子不成套地散在各处，地上摆着几十个大箱子。
“我们刚、刚搬来。”小李道，“还没布置好。”
方颜四下打量：“难怪装修的气味那么重。”
“我们已经除、除过甲醛了，”小李带着方颜往左边的大厅走，“主任在他、他的办公室，尽、尽头右手那间。”
方颜帮着小李将箱子一起抬到大厅一角，迎面撞见大风。
“小李，青玄会的宣传标语审查了没有？”大风话音未落，手里一叠纸落到地上，他正要去捡，被人抢先拾了起来。
方颜将文件还给他：“大风，早。”
大风看见她愣了下，“主任刚还提到你，”他朝一旁让路，“你快去吧。”
说完拉过小李：“快来帮我理理这份名单，看还有没有遗漏？”
方颜见两人忙得脚不沾地，没再打岔，径直去了罗十废的办公室。
罗十废的办公室收拾得不错，干净整洁，很有领导气派。
方颜四处望了眼：“原来联络站这么有钱？”
闹市区寸土寸金，这个产业园新开不久，房租排名全市前三。
罗十废端着茶杯，稳稳笑了笑，轻轻吹开杯沿的茶叶：“这片地段动工的时候老是出事，是我帮开发商解决了麻烦，开发商老板承诺开园以后送我们一套办公室，只收水电，不收房租。”
“难怪你们要搬过来，”方颜拉开椅子坐下，“我听小李说，你们以前的地方交通特别不方便，房子还破。”
“咱们一共才几个人，”罗十废盖上杯盖，“平时一大半都在外面出差，有地方办公就不错了。这次如果不是因为青玄会，我也懒得搬家。”
方颜摸摸桌上的铜牛摆件：“青玄会是民间活动，有自己的组委会，关联络站什么事？”
罗十废往椅背上一靠：“这要从全国各地的民间学派说起——”
“等等，”方颜举手提问，“这个‘说起’时间长吗？长的话我先点个奶茶。”
产业园外面就是美食一条街，她来的时候路过不少网红店，还有许多年轻人在那儿直播。
罗十废笑看她一眼：“喝什么奶茶，不健康。”
他拉开抽屉，取出一盒茶叶：“这是龙虎山的云雾茶，那边有饮水机，你自己拿个杯子泡泡。”
方颜拿起没拆封的茶叶，小声问：“龙虎山上有道士，道士也会送礼？”
罗十废不答，端起茶杯慢条斯理啜了口茶。
方颜笑眯眯地去饮水机旁找了个一次性杯子，给自己泡了杯茶。
“您继续。”她坐回座位，乖乖听讲。
罗十废这才道：“民间学派源远流长，各家有各家的本事，表面上和和气气，私底下却谁也不服谁，这要是换作一百年前，玄学界有的是腥风血雨，说出来吓死你们这些小年轻。”
方颜点头：“我懂，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谁都想争个高下。”
“所以才有了五方局灵犀处，”罗十废道，“民间学派再厉害也没法和国家机器斗，几十年下来，咱们的管理颇见成效，不但骗子少了，私下斗法的行为也几乎绝迹。”
“我听水月大师说，那些人闲得无聊才搞了这个青年玄学大会。”方颜道，“这算是经过官方特许的公开斗法？”
“你这么理解也没错，”罗十废道，“五方局的宗旨一向明确，堵不如疏，疏不如导，既然人家辛辛苦苦修炼了好些年，总要给他们找个机会显摆，不然以后谁还肯努力修行。”
“有道理，”方颜道，“玄术师捉了妖又不能发热搜，憋在心里难受，是得找个地方发泄。”
罗十废笑着指指她：“说谁呢？你自己吗？”
方颜捧着水杯吹吹热气：“我又不爱出风头。”
“不想出也得出，”罗十废道，“这回我把你的名字报上去，不求你拿第一，至少得进前三。”
“要求这么高？”方颜眨眨眼，“我以为只要进前十就行。”
“前十？”罗十废往前倾身，“你不怕给你师父丢脸，你尽管去。”
方颜嘟囔：“他们又不知道我师父是谁。”
罗十废点点桌子：“你以为我为什么要你参加这个比赛？”
方颜偏了偏头：“结交人脉，扩大资源？”
罗十废被她气笑：“想得挺美，你一个第十名，谁跟你结交？”
“打个比方而已，”方颜笑道，“我懂师叔的意思，您是想让我在青玄会打出名气，让上面知道我在山海界没有白混。”
罗十废怔了下，摸摸自己的光头，靠回椅背：“你怎么猜到的？”
“因为青玄会办了十几届，从来没有停过。”方颜往桌边靠近了些，“单靠一些民间学派，不可能把这个赛事一届届坚持下来，它背后一定少不了官方支持。”
罗十废哼了哼：“继续说。”
“您刚才也说了，堵不如疏，疏不如导，既然是导，当然有人盯着，”方颜笑笑，“我在外面看到大风和小李在忙着整理参会名单，如果只是普通赛事，丢给民间组委会就好，联络站只管挂名，犯不着这么操心。”
罗十废十指交叉顶住下巴：“所以呢？”
“所以既然是官方爸爸重视的比赛，我当然得全力以赴，”方颜捧着水杯喝了口茶，“不然怎么对得起您的推荐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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