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冷漆黑的夜色中，江凌风听到了那句话，嘴角不由的往上扯了扯。
“风哥，风哥，你慢点，我拿手电筒给你照路。”
学校后墙角，一个黑瘦的大男孩拿着手电筒跑过来，殷勤的给江凌风照路。
江凌风擦了擦嘴角的口水，不满的瞥了一眼身旁的黑瘦男孩。
骂道：“娘的，你小子给老子吃的那个东西是什么，酸的老子嘴巴都歪了，口水流不停。”
瘦猴嘿嘿一笑，一双小眼睛在黑夜中格外明亮。
“嘿嘿，那是我老娘给你做的秘制山楂丸，用的是没完全成熟的山楂，那味道，够酸爽吧，让你吃一次想两次，吃两次记一生......”
瘦猴转到江凌风身前，手电筒怼着江凌风的眼睛猛地一招。
江凌风随即飞起一脚踢在瘦猴屁股上：“你他娘的，别把这玩意放老子眼前晃。”
瘦猴摸着屁股，嘿嘿笑着应道：“我错了，风哥，以后再不了。”
江凌风身形高大，腿长步子大，瘦猴个头小巧，跟在江凌风身后迈着小碎步。
一边还喋喋不休道：“风哥，你以后可得改改你说脏话的毛病，咱们未来的小嫂子可是文化人，要是听到你嘴里吐出脏话，还怎么喜欢得上你？”
“你......”
江凌风即将出口的脏话，被瘦猴这句话卡了回去，头一次，他觉得瘦猴说的有道理，以后是得注意点。
“你小子，那个山楂丸做的好，再多做一些给我送来。”
“嗨，风哥，你刚刚不是说那东西酸掉牙吗？”
“酸是酸，不过效果不错，这两三年，靠着这东西成功瞒过了村里所有人。”
“那也不光是山楂丸的功效，关键还是风哥你演技好。”
瘦猴说着说着，伸出一只大拇指开始吹捧。
“不是我夸，就风哥你这种演技，县文工团那些演员都比不上。”
“别拿老子跟那些扭扭捏捏的小白脸对比。”
“是，是，是，我错了，打嘴巴。”
瘦猴朝自己嘴巴拍了几下，又开口道：“风哥，兄弟们已经赶着牛车在山那头等着了，就等着你赶到山洞下令了。”
“下次让他们别这么早，起码要到十二点以后。”
江凌风语气突然严肃起来，吓了瘦猴一大跳。
“是，风哥，我等会见到他们，就给他们交待。”
瘦猴原名孙猴，以前常活跃在市县各个黑市倒卖票证，后来无意间碰到在黑市卖货的江凌风，两个人不打不相识，渐渐熟络了起来。
江凌风胆大心细头脑灵活，孙猴路子宽广为人仗义，两个人很快结成合作伙伴。
从南方港城低价购进货物，然后找了一些胆大可靠的人在各县黑市售卖，从中获利颇丰。
由于进货渠道是江凌风的，各县的联络员也是江凌风的人，孙猴对这位衣食父母很是尊敬。
“猴子，你去下货的时候也告诉兄弟们，让他们口风都严点，谁要是漏了口风，就将谁除名。”
“风哥，不是说南方那边已经有好多小商小贩偷偷的卖东西，政府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
“那边是那边，咱们这边还是不能放松。历朝历代，越是改革前夕政策越是严，小心点没大错。”
“嗯，风哥，都听你的。”
二人一路行至大青山西坡那片郁郁葱葱的栗子林，孙猴快步溜下山崖，拨开崖口的枯草，对着里边吹了个口哨。
紧跟着，里边响起了三声嘹亮的口哨声。
孙猴对身后的江凌风招了招手，江凌风迈着长腿进入洞中。
谁都想不到，大青山深处的栗子林中，会有这么一方天地。
洞内宽阔干燥，里边有着天然的钟乳石和花岗岩，还有许多个天然小隔间。
此刻，那些小隔间中堆放着各种各样的货物。
这里边有糕点食品，有成衣布匹，有收音机手表，甚至还有一些熏的发黑的腊肉。
江凌风一走进山洞，五个县的负责人立马围过来，将上一次卖货的凭证交给他。
所谓的凭证，就是一张纸上写着几行晦涩难懂的文字，那是江凌风教给手下人用摩斯密码写的账本。
只有他和几个负责人看得明白，那上边写着货物总金额。
每个县的货物总金额都是提前算好的，江凌风给这些人定了一个最低价，上交款项时只需要把最低价给他，其他的能卖多少各凭本事。
每批货物的总金额，江凌风都记在脑子里，拿到那些人的凭证一看没问题，点点头将凭证放进口袋中。
至于提取现金的时间地点，他们另有约定。
收完上次货物的钱，负责记账的李林将账本拿给江凌风，那上边记着的是这次将要发往每个县的货品名称和数量以及钱数。
江凌风仔细看了一遍，发现没问题，朝孙猴抬了抬下巴。
孙猴随即便扯着大嗓门喊道：“赵海，你这次走丰县的货。赵洋，你这次走沛县的货......”
干这一行的，暴露的风险很大，为了防止一个人在一个地方长期出现引起怀疑，江凌风规定，每个地方每个月走一次货，走货的人不能固定在一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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