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仁虽贵为皇子,但在这金陵城里却算得上过的清贫,诺大的皇宫到了晚上竟然连亮着的灯都没有几个,除了几队巡逻的守卫外连宫女都没几个,而头顶正高的明月让紫金山上的深宫高墙更添几分冷清。自窦氏去世之后,李仁虽然尽量一切从简,没有让金陵城的百姓一起跟着披麻戴孝,但在高高的宫墙之内还是挂满了灵幡,该有的礼数一点也没少。
在宫中后院的一座井口边,坐着一个穿着蟒袍的年轻人男子,他手里提着一盏灯笼,昏黄的光照亮了他半张脸,高耸的鼻梁让上方的剑眉星目更显犀利,只是此刻那双能装进天下江山的眼睛里却满是忧郁。
夜风吹着灯笼慢慢晃悠着,突然几道影子被摇晃的灯光照的忽长忽短,李仁眼中的犹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凌厉的寒芒,坍塌的腰身顿时紧绷起来,像是一头蓄势待发的狮子。
谁能想到这李仁竟然还是个练家子。
被灯光照亮的身影自然是趁夜拜访的无月明三人,他们在井口的另一边一字排开,看着坐在小马扎上的李仁。
紧绷着的李仁也环视着三人,都等着对方先开口。
但李仁毕竟是主人,哪有让客人先开口的道理,于是李仁又安稳地坐了回去,举着手里的灯笼点了点三个人说道,“长安城里,还有多少杯毒酒要让我喝?这次已然没人替我,何须你们三个来劝?”
“明明到的是金陵,可耳朵里听到的却都是‘长安’二字,阁下可否跟我讲讲这其中是什么道理?”无月明冷冰冰的声音在夜色中响起。
李仁愣了愣,虽说他这皇城设防并不严密,但想要悄无声息地潜入进来也并非易事,再加上他除了长安城外并无仇家,这三人的身份倒也并不难猜。
“我们皇家同你们仙人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各位夜闯我紫金宫所为何事?”
“正因你我两方一向各安其分,所以我们不想坏了规矩,想请你卖个人情。”
“哦?”李仁笑了笑,“和仙人做买卖倒是头一次,说说吧,我这个二皇子能为各位做些什么?”
“我们听闻令堂的墓里曾经挖出一个瓷人,我们想见见。”
李仁的眉毛跳了跳,“那瓷人果非凡物,只是各位想要见那瓷人怕是迟了一步,那瓷人已经为家母做了陪葬,现在断龙石已落,没法再拿出来了。”
无月明顿了顿说道:“你知道,再进去对我们而言不是什么难事。”
“你们要当着我的面盗家母的墓!”李仁眼中的寒意再次出现。
可回敬他的却是一双灰的发冷的眼睛。
“我们本可不与你商量。”
李仁看着那双死人才会有的眼睛终究是没有再争辩,转而问道:“你们找那瓷人做甚?”
“我们想和她聊聊。”
“聊聊?”李仁皱起了眉头,“莫非她真是活的。”
“你可以当她是活的。”
李仁陷入了沉默,良久之后他才问道:“你们仙人真能让死人开口?”
“不仅能开口,再活两天也并非不可。”
“死了一年的也行?”李仁突然激动起来。
无月明也挑挑眉头,他们看了一下午的情报,这死了一年的人听起来是确有所指,但他转头看向了一旁的许来迟,他们三个人里会这种法门的也只有可能是他了。
许来迟和无月明对了对眼神,扭头对李仁说道:“若是尸身完好,就有五成把握。”
“好!”李仁丢到灯笼站了起来,“我便与你们做这交易!”
“二皇子可容我多一句?”许来迟接着问道。
“仙人且讲。”
“二皇子指的可是令堂?”
李仁没有回答,但在环顾四周之后重新看向了许来迟,算是默认了。
“皇家的陵墓所在之地一向风水极好,通常为了祈求先祖保佑后世,还会以锁灵阵的规制修建地宫,这般下来不仅体魄得以保全,灵魂也会被锁在地宫之中,二皇子若是想和令堂再说说话并不算难。”
“如果不只是说说话呢?”
“二皇子还有所求?”
“我想让她只说真话。”
无月明和许来迟闻言对视了一眼,随即许来迟说道:“办法是有,但无非是些严刑拷打之法,是否要让灵堂死后还受这般折磨二皇子你可要想清楚了。”
李仁紧咬着嘴唇似是在权衡着利弊,三人也不着急,静等他开口。
“此事若办了,落个不孝之名,此事若不办,此生难得安宁。”李仁思索了许久始终没能想个明白。
“不孝之名由他人之口而出,能张开嘴自然也能闭上,安宁由心而生,只有把心挖出来才得其解。”无月明不算大的声音清楚地传进了李仁的耳朵里。
“既然如此,待我准备万全,便与你们一同再入皇陵!”李仁说罢便转身离去。
“不愧是长孙公子,竟然如此精通人性。”许来迟抱拳谄媚道。
无月明回头瞥了许来迟一眼,“你不说你不盗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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