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鲸妖本想阻止孙冬阳，但是下意识都去看苏澄的脸色。
就这愣神的功夫，孙冬阳已经把顾盛从鲸妖的包围中拖出来了。
鲸妖们想重新将顾盛抓回来，但是苏澄在，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气氛安静得有些诡异。
因为他们都想到了一个人。
一个将鲸妖族变成如今这个模样的人。
积累了亿万年的仇恨渐渐淡去，但是他们对那个人的恐惧却从未消散。
孙冬阳一脸心疼地看着顾盛满身的伤口。
他声音有些颤抖，“师父，你忍忍，我帮你把剑拔出来。”
顾盛微不可查地点点头，目光一直在苏澄的身上，不曾移开半分。
孙冬阳怕弄疼师父，动作十分小心。
但是重伤至此，疼痛是不可避免的。
顾盛倒吸一口凉气，身体因疼痛而颤抖起来。
孙冬阳一鼓作气，迅速将所有剑拔了出来，然后给顾盛疗伤。
苏澄最后深深看了首领一眼，什么都没说，转身向外走去。
顾盛立即要起身，孙冬阳赶紧扶他起来。
“小澄师伯，等等我们啊！”
两人就这么，跟随着苏澄的步伐往外走去。
鲸妖们后知后觉，准备去追，却被首领制止了。
他们再一次，看着杀害他们小王的顾盛活着离开。
苏澄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离开了深海区之后，迅速地往外游。
顾盛受了重伤，完全没有行动能力，只能由孙冬阳拖着。
两人完全跟不上苏澄。
孙冬阳在她身后大喊：“小澄师伯！您慢些！”
苏澄仿佛没有听到一般，走得飞快，他们很快就看不到人影了。
孙冬阳很纳闷：“师父，小澄师伯看上去比您伤得重多了，她怎么跟没事人一样？”
顾盛此刻心慌得厉害，因为苏澄方才那样子太陌生了。
她看他的眼神太冷了，就如同看一个陌生人一样。
他不禁开始胡思乱想。
方才的苏澄还是苏澄吗？
她是不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如今的苏澄，是青丘的狐女，还是上界的公主？
她出现在凡界，应当是为了渡劫的吧。
如今这是已经渡完劫，准备回去了？
神仙的岁月是那么漫长，她回去之后，还会记得她在凡间的这短短几十年吗？
还会记得他顾盛吗？
不行，他要去问个清楚。
顾盛挣扎着，想要追上苏澄。
他动作幅度稍微大一点，身上的伤口就会感到撕裂的痛。
鲜血自伤口晕开，在海水中形成粉色的雾。
孙冬阳急道：“师父！你别乱动啊！”
顾盛眼神无比的执拗：“不，我要问问她。”
孙冬阳：“您要问什么回去再问呗，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啊！”
顾盛脸上满是惊慌和紧张。
“不，回去就见不到了。”
“见不到了……”
孙冬阳不解，“这怎么会见不到呢？”
“您是担心小澄师伯又要偷偷离开宗门吗？”
“您就放心吧，不会的。”
“她已经四年没有独自离家出走了，连宗主都说她老实了。”
“她以后是不会再一声不吭就跑的。”
顾盛很着急，不知从何解释。
他一脸惊慌地说：“快送我上去，快！”
这时，一辆华丽的轿子停在了他们的面前。
几十个蓝发碧眼的海妖将他们团团围住。
孙冬阳慌了，“这又是什么东西？”
海君身边的侍从怒喝：“放肆！我们才不是什么东西！”
她说出来就意识到这话怪怪的，羞恼地吼道：“过来！我们海君要见你！”
顾盛目光警惕，沉声对孙冬阳道：“是海妖。”
孙冬阳听了瞬间浑身僵直，“海妖……东海之主，海妖族！”
侍从怒道：“在那儿嘀咕什么呢？还不赶快过来！”
话音刚落，一声轰隆隆巨响从他们的头顶传来。
顿时顾盛的脸色大变。
“糟了！”
他挣开孙冬阳，准备自己游上去。
但没游出去多远，就被一股强大的吸力拖了下去。
重重地摔在海君的轿子里。
孙冬阳大惊：“师父！”
他下意识要冲过去，但是被海君的侍从给拦住了。
孙冬阳怒道：“都给我让开！”
那些侍从毫不客气地将他架住了，让他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顾盛摔倒在海君的脚边。
海君居高临下地看着倒在地上的顾盛，冷冷地问：“那个穿红衣的人类去哪儿了？”
“为什么没有跟你一起出来？”
话音刚落，又是轰隆隆一声巨响。
这雷声大得恐怖，连海水都被这巨响震得晃动起来。
水下的低阶妖兽都害怕得四处躲藏。
顾盛奋力爬起来，担忧地看向上空。
海君粗鲁地揪住他的衣领，往自己面前用力一拉，让给他看向自己。
“本君在问你话！”
“回答本君，那个人类去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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