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天边一阵雷声轰鸣，原本晴朗炎热的天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
街上的行人跑着四处躲避，很多百姓跑到卖伞的摊主那里，她的伞很快卖完收起了摊。
李满满坐在戏院里，听到哗哗的雨水敲打屋顶瓦片，再也无心听台上的人唱曲了。
她很想念秋苗，很想家里人，不知道那边是不是也同样下起了大雨。
明明明天就要回去了，她却还是很想她们。
许杏茹听得入迷，一边听曲，一边手持折扇在另一侧掌心里轻轻地敲打。
她随着台上锣鼓的声音，翘起的二郎腿也在有节奏的点脚。
和上次在镇上见到游走性质的曲艺班不一样，这里戏班的人就住在县城，偶尔受邀到各个乡镇去演出。
李满满听不惯台上这人唱的戏，咿咿呀呀的。戏腔固然好听，台词却因为高起的音调听不清。
更重要的是，她听着后背有点发凉。
她出生的年代，是戏曲演出几乎灭亡的年代。
戏曲在影视里更多地被加入鬼怪电影里，不是故事的主人公，就是拿婀娜戏腔的背景音乐营造恐怖氛围，惊悚又上头。
所以，她更喜欢听歌。
戏曲表演完后，许杏茹转过脸来看李满满。正要与她讨论一下里面的妙处，却发现她脸色有些不对。
“李姑娘，”
“这场《狐恩》你听得怎么样？”
“这是我最喜欢的一场戏了。”
《狐恩》和古代大部分臆想的故事情节基本一样，都是穷书生在进京赶考的路上遇到了一位貌如仙人的男子，与男子风流几夜之后去了京城考试。
考中之后又遇到了该美男，最后美男以身相许。后来生出了一只小狐狸，女主才知道她的夫郎是她前世救的千年狐狸所变。
“嗯，不错。”
李满满点点头，脸上没有太多起伏。
许杏茹见到有些扫兴。
“李姑娘，你应该是第一次来戏院听曲吧？为什么你如此冷漠，完全不为其中的故事感动。”
“你听这狐仙多美，好看，又会法术。”
“得夫如此，妻复何求啊？”
李满满再次点头，她眼睛睁大了一圈，舒了一口气道：“故事的确不错。”
表情依旧平淡。
许杏茹叹了一口气，端起旁边的茶杯连喝了两口茶水，才平缓下来情绪。
李满满扫了她一眼，发现是自己情商低了，一时没看懂气氛。
人家请她来听戏，肯定是抱着现代追剧一样的喜悦心情，想和人分享讨论。
可是，说到狐仙，她脑子里自动浮现出长着两只狐狸耳朵，拖着狐狸尾巴的二次元兽耳娘或者是兽耳男，和她们接受的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你是喜欢生出的小狐狸，还是狐仙啊？”
李满满问。
“当然是狐仙啊。”
“好看，温柔，还会用法术救人，宋玉的爹就是他治好的。”
“我也喜欢狐仙，”
“狐仙善解人意，知书达礼，可真的是理想中的夫郎。”
许杏茹听到李满满这样说，立即欣喜地睁大眼睛，指着她用力疯狂点头，脸上完全是你懂我的意思。
接着许杏茹又说：“现在的男子哪一个又是温柔大方的呢？”
“在进门之前是只柔柔弱弱的小白兔，进门之后亮出了爪子，完全就是野猫一样的存在，”
“整日就知道争风吃醋，打打闹闹……”
“你说的是……”
李满满看了一眼戏台上，台上的演员都下去了，主持人上来说今天的戏曲到此为止，又说等雨停了让大家再走欢迎明天再来的话。
“我爹他们啊，”
“我还是喜欢乖一点，听话的男子，或者是这种善解人意的也行，”
许杏茹说起自己家里的事，连连摇头。
“你是不知道，我是亲眼看着我娘先后娶的两个夫郎，变成那样子的……”
“刚开始一个个都乖巧懂事，结果没两个月……为什么要相互勾心斗角，吵吵闹闹，和平共处不好吗？”
“我是真的被他们烦的，完全不想在家里待了，我娘也不喜欢在家里待。”
“那你家里有给你介绍合适的男子吗？”
李满满问。
古代人结婚的比较早，许杏茹这个年纪已经算大了。
“都不喜欢。”
“要是有一个表里如一的男子就好了，”
许杏茹说完，叹了一口气。
“要是他们得到的一样，肯定不会怎么吵闹，”
“一般温顺的兔子在急了的情况下，才会咬人。”
听李满满说完，许杏茹转过脸不解地看她。
“你是说他们天性如此？”
“不，我是说这是一种保护自己，为自己争取的方式。”
“若是你说的那样，不争不抢，恐怕谁都要过来踩一脚。”
许杏茹摸着自己的后脑勺：“我家里只有我一个独生女，”
“其他哥哥弟弟都嫁出去了。”
“你说的，好像也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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