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过后，便是简单的洗漱。在客厅简单的聊天以后，三人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杨年与傻子还有借阅的书籍没有看完，克叔还要为今天的打铁铺计算账本。
夜色漫长，连着克叔与傻子屋内的昏黄灯光已然熄灭，杨年的房屋内，灯光却依旧没有熄灭。
透过窗帘，发现杨年竟然直接倒在《矛盾的缓和与存放》上睡着了，像是现实世界里埋头苦读的学生。
眼前的文字摇摇晃晃，昏黄的灯光渐渐暗淡，转而幽暗瞬间扑了上来，将杨年笼罩在了其中。空落地飘荡在原地的杨年，缓缓睁开了双眼，从上至最高处，下至最低处，白色陡然落下，黑色接踵而至......
人影再次从天堂摔落，呓语如惨叫声般让人感到惊悚。
血红的眼睛从黑白轮转中探出，在白色的幕布下，一只三只羊角的无发脑袋正直勾勾地盯着他，山羊的羊蹄缓缓踢踏着地面，那张腥臭的嘴巴里，不断撕裂着风琴般拉锯的声音。
你一定是一个很糟糕的风琴师。
“当然，我不司掌乐器，那是【安度西亚】的强项，我只负责管理财富。”
羊身怪物...不，现在应该叫做【罗弗寇】。据我所知，【安度西亚】的乐器造诣并不高。
“您是王，不应当用人类的标准来衡量恶魔，当然您是王，这一点，您随意。至于【维纳斯】，在我看来，是丑陋的。”
真是一个新奇古怪的看法。
“我并不奢求您的理解。”
如果你们是真实的，我是说，恶魔真的存在，那么还有多少恶魔存活在世间？
“王，您问的是现实世界，还是这个虚拟的世界？”
两个都是我的问题。
“王，贪婪是一件好事，你已经学会了一部分。”
“对于现实世界与虚拟世界来说，恶魔早已在当年的圣战中死伤殆尽，实际上，如今即便存在的恶魔也只剩下意识悄然漂浮于未知之中。”
“像我这样能够在未知之中遇见王，已经是极大的幸运了，这说明，即便是【阿姆拉】也未能探究自己的命运。”
【阿姆拉】？太多的未知知识，让我的脑袋一时间梳理不清。
“能够理解，我的王，人类的身躯本就是有限的，当然，在一定条件下，我只能承认人类的意志是无限的。”
“所以我之前不愿意告诉您太多，只是现在您的求知欲望驱使着我与您坦诚相待。”
坦诚相待？正经吗？
“当然是正经的，我的王，除了贪婪，您还学会了色欲，这是很了不起的进步速度。”
我可什么都没有说......
杨年也不管自己的吐槽是否会发生什么，反正任何想法在这家伙面前都是透明的，也就没有什么隐藏的必要了。
那好，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认识...安笑吗？
“您是一位很敏感的君王，但我可以向您保证，在【弥赛亚盛宴】之前，您是安全的，她不会害您。”
【弥赛亚盛宴】？最后的晚餐……
罗弗寇没有回答，那双绯红的双目将背后的黑色长幕像是点燃了一般，冒着恐怖的火星。
杨年一阵沉默，似乎没有什么想要再问的。
说起来，你掌管财富，能够变出钱来吗？
罗弗寇露出了一张长长的弯月笑容，咧嘴间，红色后的黑幕刹那间变换成白色，犹如被光打在上面，惨烈的模样令眼帘陡然心惊。
“当然，我的王。贪财是万恶之根，只是我已经是一团意识，要想获取我的力量，还需要您在天使吹响号角之前与我签订契约。”
“好了，说这些都是虚妄的，眼下的您需要提升自己的实力，至少在很长的未来，我不会再出现在您的梦境里了，在以前的日子里，我的出现对于您来说，都是痛苦的打扰。”
幸好你还有一些良知......
“我们会再见的，以真实而出现在您的面前，那样，就不用在上帝的注视下窃窃私语。”罗弗寇收起阴森的笑容，狰狞的脸庞迅速收敛，身形缓缓后退，渐渐与身后的黑白长幕融合，随后彻底消散了。
一想到往后的某一天，如果它还活着的话，他们会以真实的模样再见，那一天希望不会到来。
杨年望着上至最高处，那是上帝的方向，那里坐着存在于《圣经》，存在于西方世界里的人物，他在创世的第一天到六天完成了所有的创造，在第七天进入了休息。
在上帝的眼睛下，在耶和华的注视下，他与恶魔刚才完成了一场对话，没有交易，但杨年仍然感觉被这只怪物悄然地偷走了灵魂。
恶魔与上帝？千年前的圣战......到底发生了什么？
杨年停留在原地，他自然地丢掉耳边的呓语，痴痴地望着黑白轮转的长幕，长幕之中人影坠落，那一刻他觉得它们好像一天的晨昏光暗。一切像是梦境，像是一个精神病人的自我想象......
如果这些都是假的，会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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