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纸条传到王丽手中：“林的手下疲了。”
王丽在纸上写写画画，频繁抬头观察着林茂，丝毫不在乎对方是否发现自己的动作。
林茂身边的账房先生飞速地拨弄着算盘。
手指微微发抖。
算盘极其富有节奏的啪啪声突然一停。
“该死，拨错了！”
先生面色由红转白，看着纸张上的数据，又开始重新拨弄。
“这样，赵凰城三座坊市，每年分润一百九十锭，剩下的那座坊市，我们再附加一个条件，遇到你说的那七家的人来购买铺面，我们延长交易策略，保证他们七家在第四座坊市的购买手续大于四十天，足以保证你们领先，怎么样？”
她突然开口追问。
“啊？”林茂两眼微微有些茫然，下意识和王、周两家代表对视过去。
“这，我们还需要评估，等待评估结果。这条件和我们来时的底线差别太大，我们需要时间。”他舔舔干燥的嘴唇，
咚咚咚。。。
一位军士小跑而来，面对一屋子近百人的注视，低声说了两句。
看似低声，但整个房间的人都同时不语，导致所有人都清晰地听到每个字。
“伯爵大人有令，说蓝家准备加入谈判，另有岳山州陈家、宋家已发来拜帖，希望明日与我们协商。若是今日还未达成一致，则明日再议。”
这话仿佛一柄重锤，狠狠敲在所有人脸上。
不单是三家代表类，这几十号年龄不小的教授们也顶不住。
但一回神，几个老家伙品味到最后一句的意味后，立刻神色微动。
“那今天就谈到这儿吧，我们几个年龄大了，身体也不好。”
陈教授突然转头，看向身边的王丽教授，感叹说。
“既然也没达成一致，那今天咱们先放下，明天再和其他人都谈判接触一下，看看他们的反应再谈。”
王丽笑吟吟，脸上带着仿佛双休打工人在周五下班特有的快乐笑容，站起身，轻松地说：“对，那也不为难三位贵客了，坐在这里半天，我骨头都快生锈了。”
随着她的起身，一帮老司机们都伸着懒腰，先后站起来。
王叶干笑着，大声开口：“留步！留步！咱们今日都谈了这般久，最后一无所获，后面改日再谈，岂不是徒劳消耗你们的时间。
既如此，何不今日就有个结果，省的后面还有一家家的人照过来，到时候辛苦的还是各位。”
“本就是林城主告知我们，同为赵国子民，要积极与各位合作交流。但现在我们也没什么经验，觉得现在的条件就很不错了。”王丽教授回答。
林茂大幅喘气，仿佛要窒息般。
回想起这恐怖的谈判经历，对方几十号人，虽然大部分都没说话，但一双双眼睛却死死盯着自己。
有人红脸有人白脸，还有人一把年纪装可爱卖萌，所有条件都都被对方反复敲打，修改。
一会儿说外部威胁，一会儿说同行竞争，一会儿说工具优化，简直把他给说懵了。
还什么波特五力分析。
他第一次生出了自己不适合谈生意的念头。
面前的几十个人，分明是披着人皮的魔鬼。
林茂猛然念头一横，突然开口。
“不讨论了！我林家同意！”
王丽教授立刻把手背在身后。
用力捏拳，指节发白。
稳了！
有一家突破，剩下两家的心理防线必然破裂。
林朝阳这个消息来的真是时候！
“林茂！你。。。”王叶猛然转头，手指着自己的老朋友。
后者干脆低着头，直接举起茶壶喷嘴往嘴里灌。
有王叶抬头，面色严肃的周泰终于深深出一口气，看向王叶，呵呵轻笑。
“行，你们赢了，这方案我们周家也同意了。”
王叶眼角抽搐几下。
房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他同一个人身上。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额头的汗水滑入眼眶，眼睛红得更加厉害。
“你。。。你们这是逼我啊！”王叶看着周泰和林茂，心头有些委屈。
如今两家同意，要是他掉了链子，最后同意的两个人也许不会收到处罚，他的坚持反而会导致三家没有实现最终目标而背上一口巨黑的大锅。
“你们的四十日的承诺太难保障，我要求我们王家出一个人，进赵凰城，参与第四座坊市的管理，他其他什么权利都不碰，只审核第四座坊市的商铺买卖，这是我最后的条件！”
陈教授看向其他四位小组长，微微点头。
这时，大部分时间在演好人的王丽教授突然一脸严肃地说：
“我们说了就会做到，哪有商家的人跑到官府任职的道理！无妨，王家代表可以再做考虑，我们后面还有机会再谈。”
已经同意的周泰和林茂，看着还在抵抗的王叶，心头有些惭愧。
拖了老王的后腿啊！
现在老王拒绝，明天就不知道其他几家会给出怎样的条件。而老王同意的话，就算亏了也是三家一起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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