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域跟在星昭的身后，带着一肚子的不解和疑惑在两个小时后回到了小镇。
此时，天色已然蒙蒙亮。
才下山，便看到等在小镇入口处的周律泽和周茉莉。
见星昭回来，二人上前两步。
“什么情况？”
星昭没说话，而是看向眼前这个略显空荡的小镇。
今日的清晨和往日比起来似乎没什么两样。
仍然有镇民早早就在街面活动，尤其是那些准备开店的，更是做起了各种先手准备。
仿佛昨日的祭祀未能对他们产生任何的影响。
不过此时他们的表情较之于昨夜倒是正常多了，没有死人的苍白，亦没有傀儡般的呆滞。
就像是再正常不过的人类。
“边走边说。”似乎是为了验证什么，星昭一边走，一边观察着整个小镇……
周律泽夏茉莉对视一眼，跟在了她的身后。
“有些事情本来还不太确定，经历了昨夜那一遭，倒是确定了。比如说……为什么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另外四个同伴。”
周律泽沉吟半晌，似乎也想到了什么。
星域摸了摸下巴：“说起来，昨天晚上我们还听到了三姐和星芒的声音了……”
星昭点头：“不错，是他们的声音，而我们之所以看不到他们，是因为，根本处于完全不同的两个空间世界。“
星昭的一句话如同平地惊雷，让夏茉莉直接呆滞在原地。
“什……什么意思。不是同一个副本么？怎么会处于两个不同的空间？”
明明也是她熟悉的语言和文字，怎么组合在一起令她如此的难以理解？
说话间，一行人已经走到了原本裁缝铺的位置。
只见那里没了裁缝铺子，取而代之的是突兀出现的几间居民房屋……
不过街上来来往往的镇民对此似乎并没有发现这样的改变。
夏茉莉随手拦了一个过客，“大爷，请问一下，这里的裁缝铺子呢？”
那大爷怔愣了片刻，一脸疑惑的反问：“什么裁缝铺子，我们这里哪有什么裁缝铺子，陈家世代住在这里，我还从未听说过他们开过什么裁缝铺子。”
夏茉莉一脸的错愕。
星昭倒是没什么意外。
随着那大爷渐行渐远，他们的话题似乎陷入了沉寂。
许久之后，还是周律泽先开了口：“是所有人的记忆都发生了篡改？”
星昭点头。
“不过能做到这种程度的，想来本身精神阈值也很高吧……”
“如果是我构建的精神世界，我也可以轻而易举的做到这一点。”
星昭的回答，让三人的视线再度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就连周律泽的眼底也划过一丝错愕。
“精神世界？”
“嗯……不过也不能完全称之为精神世界，毕竟这个人能掌控的还算有限，如果这里真的完全属于她，我们的一举一动也应该在她的监视之中。”
“但在我潜入拍卖会这件事上，显然对方也是后知后觉。”
星域已经彻底迷糊了。
“所以，到底是什么情况。”
他迫切的需要一个准确的答案。
星昭勾了勾唇角，似笑非笑，她抬头看向初生夕阳：“这，是一个里世界。”
寒意悄然爬上三人的背脊，顿感毛骨悚然。
星域更是脸色都不受控制的变了。
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但又宁愿自己没那么聪明。
他第一次觉得，有星芒那样的脑子或许也没什么不好。
因为如果是星芒，他一定不知道所谓的里世界到底意味着什么。
在星昭说出这句话的瞬间，周围的景色如同触电视机转台转到了无信号的频道。
周围所有的一切都晃动了一瞬，并出现了可视的电流雪花。
虽然时间持续的很短，但仍让他们在那短短的一瞬间，看清了这个世界的本来面貌。
天空是阴沉，小镇幻化为巨大的坟冢，每一家每一户都是一个棺材。
地面洒落无尽的纸钱，连街道行走的镇民，也具青着一张脸，显然是死了很久的尸体……
是的，这一片里世界，其实就是死人所居住的巨大坟冢。
在这里，除了他们，没有活人。
星域突然想起，来这里的第一天，经历的那一切。
什么衣服在水里泡两三天就会腐烂……是纸衣服。
什么食物不能入口……是祭品。
为什么小七会说，吃了这里的食物就要永远留在这里……是因为吃了祭品就相当于承接了供奉，而承接供奉的会是什么人……只有死人。
还有所谓的神赐之日……什么神赐之日，不过就是每逢初一十五，收到的来自于家人地供奉而已。
他们眼前的世界再度变得正常，但却没一个人再敢将它当成正常的世界。
夏茉莉喉咙有些干涩，额头渗出些许冷汗：“那地下拍卖会又是怎么回事？”
说话间，街道上行走的镇民逐渐多了起来。
对面的兑换铺子，也少见的迎来了高峰……
他们手里捧着大量的金银，但在星昭等人看来，这些所谓的金元银元，都是纸折的……
星域看着眼前的一幕，整个人都是麻的。
是了，这就合理了。
兑换铺的老头曾说过，每当初一十五是他们店铺的高峰期。
镇民刚刚得了供奉，当然是他们的高峰期。
镇上日常生活开销是不需要珍珠的，而之所以兑换珍珠，恐怕也是和拍卖会脱不开关系……
星昭正想的入神。
一个刚兑换完珍珠的人，突然兴奋大笑。
“我有了下次拍卖会的入场资格！”
其他镇民无一不羡慕的看着对方，仿佛他得到了天大的好处。
星域抓了抓头发：“那拍卖行里也没什么好东西，多数都是华而不实的存在，他们为什么会都渴望那个地下拍卖行。”
“精神操控已经注入到了他们的潜意识。”
星域一怔，看向身边的星昭，压低声音：“他们不是死人么？为什么还会有潜意识？”
这一回星昭沉默了许久。
“肉体确实早已死亡，灵魂却被禁锢在了已死去的尸身之中，所以现在的他们，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亡……因为在他们‘复活’的那一刻，记忆便已经被篡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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