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着鱼获的筐子一个个的摆在地上，方子奇走过去看筐子里面大多数装的都是刚出水的渤海刀鱼，因为离水的时间不长，鱼身上还都银光闪闪的。
这是一次难得的丰收，按照市面上刀鱼的价格如果全部都卖出去的话渔民们会有很不错的收入。
但是面对着这么多的收获包括杨琳爸爸在内的渔民脸上却难得有笑容。
方子奇转身的问杨琳是怎么回事，女孩在一边小声的和他解释。
原来他们的渔村实际上收获一直都很不错，每次出海基本没有空船回来的时候。
但是打回来的海鱼贩卖的时候却一直都很困难，来村子里的鱼贩子都很精只挑一些饭店酒楼好卖的大黄花、小黄花、鲅鱼，其他本地老百姓不太认的海鲜根本就不要。
这就造成了很多鱼打上岸却不能换钱，村民们只能自己尝试挑出去卖，结果大部分都是卖不出去的，夏天的时候只用一两天这些海产就都会变坏。
渔民们也没有好办法，只能把坏掉的臭鱼、臭虾统统丢掉，久而久之就形成了村旁的垃圾场。
所以方子奇开车进来时候看见的那些散发着臭味的垃圾，其实都是村民一直没能握在手里的钱。
今天捞上来的全都是带鱼，这是好东西，但是问题就是带鱼的保存是需要冷藏的，一般的温度需要在零下7~9度的情况才能长期存放。
如果是1、2月份，这些带鱼可以直接放在没暖气的房间保存，完全没问题。
现在才刚到12月白天中午的温度也就是在零下1、2度，鲜带鱼这种温度下是不能长期保存的。
方子奇就问杨琳的妈妈“阿姨，没想过大伙凑钱买冷柜保存海鲜吗？”
杨琳妈妈无奈的笑了笑“大家也凑过，本来是能买个小一点的冰柜的，但是咱们这个村的电压不稳，冰柜装上来回几次就给烧坏了，没法用。”
90年代我国的电网建基础建设还没完备，乡下很多地方还不能通电，而这种城郊的农村虽然通电但是电压是问题，照明尚可，使用家用电器的话跳几次电就能把东西烧坏了。
方子奇又问“那稍微降价全卖给鱼贩子呢？”
杨琳走过来替自己的妈妈说“鱼贩子心都黑的，压价还不算，还只收三指宽以上的厚刀鱼，其他的全不要。”
旁边有人也说“听说那帮收鱼的很多都是道上的，心黑手也黑，我们自己挑鱼去卖他们还把我们赶走。”
话音刚落，远处有灯光亮起来，一辆金杯面包车从村口的黄土路开了进来。
6、7个人从车上跳了下来，领头的是个光头，大脑袋在灯下一照亮的晃人眼睛。
“呦，都在呢，老杨，听说你们这一船捞了不少鱼啊，我给你道喜了。发财！”大光头随意的向杨琳爸爸拱了拱手算是打过招呼了。
本来蹲在地上的杨琳爸爸站了起来看着大光头，也没吭声，等着对面的下文。
老杨不说话，光头也不在意，自顾自的走到鱼筐前面一挑看了看里面继续说“东西不错，我要了，不过这回酒店那边要质量好的，我这次只收三指半宽以上的鱼。”
这话一出村民们立马议论纷纷，只要三指半以上的那几乎是把最好的挑走其他的全剩下了。
老杨往前走了一步问道“价格呢？”
“哎？老杨你真有意思，咱们都做这么久的生意了，不一直都是这个价吗？老规矩，一块二一斤啊。”光头笑嘻嘻的说。
这下村民彻底炸了，有人喊道“三指宽一块二一斤，三指半宽还是一块二一斤，你这不是欺负人吗？！”
光头倒是不生气，嘿嘿一笑继续说“生意不好做啊，我阿强也是顶着亏本的风险来帮大家卖海鲜的，现在的行情就是这个价了。”
“你撒谎！”女孩子的声音突然从旁边响起，杨琳分开人群站了出来勇敢的对着光头说“市场上带鱼都要卖到五块五一斤了，你才给我们一块二还只挑好鱼”
光头脸色一僵，看了一眼杨琳，眯着眼睛说“老杨，都说你姑娘出息了，去市里面读重点高中了，上大学以后还能是国家干部。”
随后光头向前走了一步逼近杨琳，从牙缝里吐出句阴森森的话“不过她老师就没教过她，有些话就是知道也不能说么？”
老杨和媳妇赶忙去保护女儿，不过有人更快，方子奇拉了一把杨琳，把她藏在自己身后。
光头一愣，看了方子奇一眼随后又瞄到了停在一边的津门大发，嘴一歪说道“我说老杨你们这回怎么这么硬气，原来是有生人来呛行了。”
光头向身后招呼了一下，身边的五六个人立刻跟了上来，形成一个半扇型把方子奇围在中间，有的人还用手往怀里掏了东西。
老杨和几个村民赶忙跟上来要保护方子奇，身后的杨琳也拼命向往前挤。
冲突一触即发，不过这时跟着的人突然有一个凑上来在光头耳边嘀咕了几句，边说还边指了指停在一旁的津门大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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