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哪？”
梦昕扭动脖子环视舞台四周，许泽明伸手指向后台的那块帘子。
只见插着兜穿的格外朴素的方子站在那块，仿佛与后面匆忙的工作人员融为一体。
他的旁边，是三个穿的各有特点的人。
黑西装白衬衫，手臂夹着公文包的销售陈皮，瘦猴穿着花衬衫，脚上的拖鞋，一拉一拉的往前走。
不过。
最先出现在选手们眼前，是抱着吉他戴着，一个灰帽子的家伙。
“耗子。”
在许泽明仅有的印象中，耗子在一块巷的存在感不高，他很少发言，最常做的事是在方子他们旁边，像个旁观者，看着喜怒哀乐。
耗子压了压帽子，抱着吉他一步一步走到椅子前面。
“咚咚、滴答滴答滴答……”
手指拉扯着弦声，他抬头看向台下的观众，又像是害羞般将帽檐压紧。
“他们会对哪个浪花多看一眼”
他轻声唱道。
干哑带着颤抖的声音，散发着浓浓的紧张。
傅伟茂微微皱眉，不管多么紧张，既然上台，都不能表现出来。
“这孩子挺青涩的。”王劲松笑眯眯的靠在椅背，“我以前有个朋友也这样。”
带着些许回忆的声音落下。
舞台变得生动起来，仿佛暂停碟片开始流动。步伐匆匆的销售，拿着电话，一边走一边打。
瘦猴拖着拖鞋，路过耗子，他脚步稍稍暂停。
听到了一段断断续续的吉他声。
仿佛断弦般的珠子落在地上，台下的众人十分安静，苏城的选手仰起头，似曾相识的画面似乎把他们都拉回了那座繁华的城市。
穿梭的人海中，街头的艺术家尽情的表演，路过的人扭头看一眼，便匆匆的向前。时间席卷的所有人不肯停歇，不管是他们还是逐梦者。
“……真的。”
“有点堵的慌。”
一个女人轻声说道，与此同时，应景的歌声响起。
“他接着说啊”
方子跨出一步，仿佛淡淡的叙述。
平静带着韧性的声音回荡在舞台上，停留的瘦猴扭过头往前走。
只剩下孤独的吉他手，安静的弹奏。
“万家灯火啊 擦身而过”
“车水马龙的路口 他扎进了黑夜”
“他接着笑啊 莫名其妙啊 藏不住吧”
他一步步接近吉他手，两个人擦肩而过，方子坐在后面的长椅上，他的半个身体被前面站着的耗子遮挡，只能看到宽松的外套露出的一角。
“渐渐模糊的颤抖背影 和夸张的脸”
吉他声音一顿。
背景的声音一瞬间都停下来，仿佛是呼吸一紧。
方子抬起头，面色平静。
“他说”
“明明好像感觉拥有一切
却又随时感觉正在失去一切
生命就像悲剧里面写的那些章节
看到最后一页 发现自己是主角
想太多吧 想太多吧”
“滴答。”
一滴水无声无息落在地上，台下的女人面色恍惚，她伸出手，有些笨拙的擦去了眼角的泪。
屏幕前，有人摘下眼镜，擦了擦带着雾气的境片。
“……”
“纸。”
许泽明轻声说道，他递出一张雪白的纸。
旁边的梦昕眼角通红，用着鼻腔应了一声。
“谢谢。”
舞台的灯光逐渐暗了下来，像是进入黄昏。
方子目送吉他手走进黑暗，直到再也看不清的时候，插兜站起来，唯一的灯光笼罩在他的身上。
“他接着说啊 ”
“觉得自己啊 像一株枯草”
“藏匿于那些绿色 活在人群的孤岛
他接着笑啊 喜怒哀乐啊 藏不住吧
把这一切都溢于言表
……”
吉他声，配合着淡淡的鼓声，清晰中又带着些许哑然的男声。
许泽明看的目不转睛。
旁边突然有一道声音响起。
“许老师，这首歌是你定的吗？”
“他们的。”许泽明停动了一下，补了两个字“原创。”
“……这样啊。”梦昕已经遮掩住情绪，只有微润的眼睛预示着她刚才的失态，“感觉……我会和他们合作。”
“是谁写的歌，方子吗？”
“我不清楚。”许泽明抬起头，看着舞台中心的那个人。
只听到最后一段歌声响起。
“如果有一天我将消失不见
……
他们会对哪个浪花多看一眼”
歌声停下，现场久久安静。
三秒、二秒、一秒……
“啪、啪、啪”一下又一下清脆的掌声响起，许泽明站起身，目视着一块巷。
“啪、啪、啪……”
“啪啪啪啪啪———”
台下轰然的鼓起掌声，有高壮的大汉喊了一句。
“唱的真好，下次别唱了！都把我给哭娘了！”
“ ……”
“哈哈哈！！！”
一句高喊，一下子把悲伤情绪中断，有人忍不住笑出来，很快众人都笑作一团。
有人欲哭又笑，表情扭曲的不成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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