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芝不说话了，方才成王说的，自己基本都不懂，全靠嫂子和三妹妹解释。自己从来都不是读书的料，就是现在开始恶补，那也来不及了。
“妹妹细想，方才殿下虽然一直冲大家笑，可还是看三妹妹的方向多一些，总不能是看一直在发呆的大妹妹吧。”这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这次来成王府，二少奶奶基本可以断定，最后的成王妃人选，非兰芝莫属。
“妹妹再想，四位妹妹的及笄礼，殿下何时送来不成，偏偏在三妹妹及笄前几日送来。”二少奶奶重新提起了成王送来的及笄礼。
“殿下不是备着年礼，一道送来的吗？”琼芝本来有些明白，又被二少奶奶重提及笄礼的事，弄迷糊了。
“圣上有意让舒家联姻，成王大可在离京去四方城前直接送过来，横竖都是补送的及笄礼，还可趁机看看几位妹妹的反应。殿下却偏偏打着送年礼的名义，正巧赶着三妹妹的及笄礼。怕是那会儿，殿下便已经心中有数了。”这话，够明白了，应该，能听懂了吧。
“嫂子的意思是，殿下……”琼芝比了个数字“三”，暗指兰芝。
二少奶奶没有表态，不肯定也不否定。
这信息量有点大，琼芝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琼芝一直以为，自己是舒家嫡女，是张家唯一的嫡亲外孙女，成王妃自己是十拿九稳，却没想到还会有变故。
“妹妹，你二哥哥和嫂子的想法是一样的，不奢求你嫁的多富贵，只想你夫妻和睦，一生和顺。你的脾气不大好……”二少奶奶斟酌着用词。
琼芝听到二少奶奶说自己脾气不好，已经从刚才的吃惊中回过神儿来，拉起了脸。
“妹妹的脾气是不大好，妹妹是婆母放在掌心上宠大的，上有婆母护着，下有两位哥哥保着，在家里是骄纵了些。嫂嫂也是从那时过来的，在父母兄长膝下，再怎么骄纵也不为过。”琼芝听着，脸色有所缓和。
“可姑娘大了，总是要嫁人的，在家里再骄纵，嫁为他人妇，可就由不得自己了，不能再似从前在家般肆意妄为，是自己孤身一人，从自己家里，来到另一个完全陌生的家里。上到祖父母、公爹婆母，中间的兄弟姐妹、妯娌亲戚，下头的婆子、管事，哪个不需要料理。”琼芝听着，没有反驳，这些年在张氏夫人身边，也看着张氏夫人管家理事，耳濡目染下，琼芝也是知道些的。
看琼芝没有反驳什么，二少奶奶便接着说，“寻常人家倒也罢了，就是真的有口角争执也不怕什么，多少看在舒家和张家的份上，也不敢太过嚣张。可若是皇家，舒家、张家、曹家、姜家都加在一起，在皇家面前，能算个什么？”
“皇家是尊贵，可也有太多身不由己，妹妹是要强的性子，大大咧咧，直爽坦率，哥哥嫂嫂是担心，妹妹什么时候得罪了人，自己都不知道。”二少奶奶说着伸手整理琼芝略显散乱的鬓角。
琼芝不停的绞着手里的帕子，咬着嘴唇，不知在想些什么。
“嫂子，”过了好一阵子，琼芝才开了口，“我知道嫂子是为我好，这话我只跟嫂子说，连母亲也不说。”
二少奶奶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不会说出去。
“嫂子，你说的这些，我也想过，一方面，若是嫁入王府，旁人自会高看我一眼，于舒家、张家也是极大的助力。可另一方面，我也挺害怕的，母亲嫁入舒家，可以让张家撑腰，舒家也不会多说什么，我嫁入王府，怎么让舒家、张家替我撑腰？我怕自己做错了事，自己受罚也就算了，连累家族，可怎么办？”琼芝无助的像只慌乱的小兔子。
二少奶奶上前抱住琼芝，琼芝小声的倚在二少奶奶怀里哭。
“好妹妹，你能明白这一点就再好不过了，如果进了王府，你不仅仅是你，也是整个家族。嫂嫂相信，你是个好孩子，如果真的是你做了成王妃，也绝不会拿整个家族去冒险。”二少奶奶轻轻拍着琼芝，换做是兰芝也是一样，二少奶奶相信，兰芝绝不会对舒家不利。可再换做是云芝，可就不一定了。攀枝居眼里，只有她们自己，旁的什么都不在乎。
“生养之恩大过天，嫂嫂，我怕。”琼芝又哭了起来。
“成王已经被宣进宫了，想来此事，也快有定论了，好妹妹，不怕，听嫂嫂说，若真是你，嫂嫂会帮着你，尽快学好规矩，日后碰上什么困难，只要是嫂嫂能帮得上忙的，只管来找嫂嫂。若不是你，嫂嫂也希望你能接受。”二少奶奶让琼芝做好，一脸严肃的说道。
琼芝拿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嫂嫂放心，我省得的。”
马车继续往前走，没一会儿工夫，便到了舒家，二少奶奶和琼芝很默契的，都没有提及在马车上发生的事。二少奶奶仔仔细细的向张氏夫人回禀了今日去成王府发生的一切，张氏夫人听完，又找琼芝问了一遍，确定无事，才算罢休。
约是又过了三日，舒家收到了两份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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