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乔治冷哼一声，言语间是刻骨的仇恨，“那个畜生不配！”
房间里的灯光在索尼娅的脸上铺开，呈现出一种单薄而锋利的苍白，上官玉莫名地觉得有些眼熟。
索尼娅少年老成地拍拍乔治的肩膀，安慰道：“那时候我们都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但现在一切都不同了，对吧？”
她说着，眼神投向上官玉。
乔治也看了过来，极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上官玉垂下眼，开始思考：
据沃森太太说，今日院长和其他老师都去参加教会组织的活动了，所以才有了这一次的义工活动。
所以，院长在上官玉的脑海里，一直是一个简单的名片形象。
但从孩子们寥寥几句中，便可以发现，他们对院长的恨意深刻入骨，语气中的咬牙切齿丝毫没有隐藏。
如果要对付这样一个恶人，那她必须要对其有一个全面的了解。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永远是胜利的不二法门。
“乔治、索尼娅。”上官玉忽然开口：“我需要知道他对你们到底做了什么。”
乔治又一拍桌子，手指直直地对准了上官玉，几乎要顶到她的鼻尖。
“你明明已经知道了，为什么还要我们把伤口再袒露一次？难不成，你是以我们的痛苦为乐吗？！”
“把你的手放下。”上官玉冷声道：“我非常不喜欢别人这样用手指着我。”
“你！”
索尼娅抓住乔治的手，硬生生地逼着他放下。
她歉意地笑笑，“姐姐，你不要和乔治计较，他就这么个脾气。只要你能帮我们，那……那我会一五一十地告诉你。”
上官玉闻言，态度也软和了一些。
“索尼娅，我无意和你探讨那些你们都极力想要隐藏的往事，但如果你们通过我身后的节目平台曝光这件事的话，你们这辈子都会暴露在闪光灯下。
那些事情，会被好事的网友拿出来反复鞭挞。说得好听一点的是同情，实际一点就是猎奇。他们把你们作为饭桌上的谈资，接着你们就会一辈子都活在别人的话题中。”
伴随着上官玉的话语，所有孩子们都露出了惊恐的神情。
他们只是想要揭露圣亚利之家的肮脏，把院长送进监狱，并没有对自己未来将面临着什么有一个明确的认识。
“姐姐，我会说，那你能保护他们不要遭受这些外界的二次伤害吗？”
索尼娅咬着嘴唇问。
有那么片刻，他们谁都没有说话。
上官玉望着索尼娅不肯退后的眼睛，叹了一口气，终于答应了下来：
“好吧，我会想办法，尽量不要牵扯到其他孩子。”
索尼娅紧绷的脸一下子放松了，向乔治使了个眼色，“乔治，你带着他们几个先出去。”
乔治担忧地摇摇头，但在索尼娅的执拗下，还是照做了。
随着乔治将所有孩子带走，门关上发出了一道沉闷的声响。
索尼娅注视着上官玉，解释道：“他们的心智远远没有成熟在他们面前讲述这些，无异于让他们再经历一次噩梦。
反正我了解他们的所有，你有什么想知道的，不妨直接问我。”
上官玉咋舌，上下打量着她：“如果不看外表，我都怀疑你的真实年龄。我感觉到，我完全是在和一个同龄的人说话。”
索尼娅悲哀一笑，“在这里度过的每一天，几乎都像是一个礼拜那么漫长。而我如果不拼命找点东西来琢磨，只怕早就已经崩溃了。
可以这么说，今天发生的每一个场景，都已经在我的脑海中排练过无数次了。就连我们此刻的对话，也都是一样。”
上官玉对面前这个小姑娘，肃然起敬。
换做是她在这个年纪，还天真得只知道在家楼底下玩游戏呢，哪里会有这么清晰的逻辑。
“那么，索尼娅，能请你……”
上官玉的问题还没有问完，索尼娅就斩钉截铁地答应了下来。
“我说。我是三年前来到圣利亚之家的，也是七个孩子里待在这儿时间最久的一个。
院长名叫麦克夫，看起来是一个合格的老绅士，衣着考究、风度翩翩，所以就算他年纪大了，也很受我们的欢迎。而我，也不是例外。”
索尼娅悲惨地苦笑，“现在回过头看，那是我一生不幸的开端。以前有位老师说过，兰花螳螂非常善于利用自己美艳的外表，是自然界中的拟态杀手。而麦可夫同样如此。
从我入园半年起，他每晚都会召集一些孩子，去他的秘密基地。在那里，他不会和我们有任何实质性的接触。”
索尼亚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快速地吐出。重复几次之后，她才有了继续讲下去的勇气。
“他只是、只是让我们把所有的衣服都脱掉，接着用他那贪婪又恶心的目光，一寸一寸、一寸一寸地爬过我们的皮肤……
等我们稍大一些，他就会以让我们彼此之间互相……互相挑逗、引诱、勾引，随便你怎么称呼这种行为。
等我们更大一些了，技术更加成熟了，麦克夫就会请来一些人，一些所谓的名流、精英、教会高层，来观看我们的表演。
那种感觉，就像是浑身上下都爬满了跳蚤，让你想拍死他，却又无处着手；又像是爬满了血蛭，一个不留意，就要被连血带肉地吸食干净……”
上官玉的喉咙间忽然卡住了一个肿块，让她几乎有些呼吸困难。
索尼娅的自述却还没有结束，她继续说：
“再过几天，我就满九岁了。麦克风和其他人的目光，也越来越露骨，让我不得不怀疑，一旦我再长大一些，那些实质性的行为，就会发生到我的身上。
所以我一定要反抗，一定要赶在他真正实施动作之前反抗！不仅仅是为了我，也是比我更小更弱小的孩子。
姐姐，你可以帮助我们的吧？”
索尼娅微微扬起头，眼神中带着朦胧的破碎感和希冀，像是寒潭上空的雾气。
那希冀如此渺小，阳光一照就消失不见了。
她嘴上说着希望，但她实际上并没有抱多少希望。
望着这样的一双眼睛，上官玉很难说出拒绝的话，而且她内心深处，也不希望拒绝。
“好，我会帮你们。”
上官玉这样说着：
“我希望知道更多麦克夫的事情，比如生活习惯、爱好兴趣等等之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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