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选秀（二）
“明明身份家世都极好，奈何她自己不争气。她能有什么才艺？除了刁蛮任性，摔碗打人，她还会什么？”说话的是帝都县令嫡女李惜洛。
“小声点，小心别被她听见了。”李惜洛的庶妹悄声提醒道。
李惜洛却故意拉高嗓门，“怕什么？！我说的是事实。况且，这里是皇宫，皇太后已经驾崩了，没人给她撑腰。”
“要是她敢在这里造次，嬷嬷第一个将她逐出皇宫。”
烛剪脸色铁青，瞧自家大小姐的神情，依旧云淡风轻，似乎对方口中说的根本不是她。
“大小姐。”她咬唇道。
苏芜念给烛剪眼神示意，让她沉住气，根本不必在意这些闲言碎语。
沈梦芷将一切听在耳里，这就是她要的满意结果。入了宫，就再也没有什么嫡庶之分，在这里，她们都是秀女，未来圣上的女人，机会均等。
可百无一能又冲动易怒的沈笙歌，怎么比得过她？
然而，“逐出皇宫”这几个字，却穿过王妙言的耳朵，落进了她的心里。
冷着脸对沈梦芷道：“她表演什么，稍后不就知道了。”王妙言个子虽然不高，但却给人一种居高临下的威压之感。
沈梦芷内心一粟，悻悻不再说话。
王妙言怒气冲冲径直走向李惜洛，李惜洛刚想开口说什么，“啪——”一声，一巴掌猝不及防落在她娇嫩如玉的脸上。顿时火辣辣的疼，周围的秀女们也震惊无比，心中一跳。
这一巴掌该有多疼？
李惜洛被打懵了，半响才回过神来，捂着立刻红肿的左脸，不知所措地望着王妙言，“你——”
“你为何打我？”满怀委屈与愤怒。
同样匪夷所思的，还有苏芜念，王妙言自从入宫之后，一再反常。
王妙言趾高气扬道：“就算皇太后驾崩，我表妹照样有人给她撑腰。打你又怎么了？我还想踢你！”话音未落，作势要踢上去。
李惜洛连忙后退，躲在庶女妹妹身后，“你，你就不怕被赶出皇宫吗！”
“看谁敢？你区区县令之女，竟敢在这里嚼舌根，打你活该。我乃陈国公的掌上千金，身份尊贵，你没见嬷嬷们都对我卑躬屈膝么？！巴结我还来不及，怎么敢将我逐出皇宫？”王妙言眉梢微挑，恨不得院外的人都能听见她的声音。
“姐姐，我就说过，咱们还是不要惹是生非，陈国公府不是咱们能惹得起的。”庶妹低声提醒道。
李惜洛隐隐抽泣，梨花带雨，撇着嘴再不说话。
“怎么了？”院门口传来王嬷嬷的声音。
李惜洛泪眼汪汪不敢说话，她那庶妹更不敢，反而是沈梦芷迎上去，笑容艳艳，“王嬷嬷，适才她们发生了些口角之争。”
全然忘了，这场风波，最开始由她引起。
王嬷嬷是宫中老人，对于秀女之间的龃龉她心如明镜，犀利的目光扫过捂着脸抽泣的李惜洛，又看了眼怒气冲冲的王妙言，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还没等她开口询问过程，王妙言就自告，“是我，出手教训了一下她。”
王妙言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正期盼着王嬷嬷大声呵斥她，惩罚她，最好是能奏明长公主，将她赶出皇宫。在宫里打个无权无势的秀女，也不是什么大事，也不会为陈国公府惹上麻烦。
最坏的结果就是名声有些不好，将来不好许配人家。
王嬷嬷眸光流转，最后却走上前，拉住王妙言的玉手，柔声道：“王小主，下次若想教训人，大可不必亲自动手。”
“您身份尊贵，若伤了手，上面的人怕是会责怪老奴。”随后招来一旁的宫女，“快，去准备温热的汤婆子，拿给王小主护手。”
“若是因此耽搁了王小主一会儿的才艺展露，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喏。”那宫女慌忙离去。
王妙言诧异无比，黑溜溜如宝石般莹亮的双眼瞪大，“不是，王嬷嬷，我打人了。”她提醒道。
一切跟她所预料的背道而驰了。
“是，王小主，老奴知道了。”刚才还温柔恭顺的脸，对上捂着脸，梨花带雨的李惜洛，瞬间阴沉了下来，“李小主，你可有不服？”
“我……”李惜洛自然懂得察言观色，不敢惹麻烦，“我没有。”
沈梦芷下巴拉得老长，不知该说些什么。
众人心里暗中吃味，陈国公果然神通广大，以后见着王妙言，只好绕道而行，惹不起。
王嬷嬷自然知晓秀女们心中的想法，阴沉着脸冷声道：“虽然各位小主如今的身份都是秀女，但背后势力不同。更不要妄想，没机会没身份的人，能得到公平。”
“如果不想被人欺压，唯有使出浑身解数往上爬，出人头地。若有朝一日得了天恩，也就有了这世上最大的靠山，自然就能得到公平对待。”
现在换王妙言不知所措了，陈国公府到底是塞了多少银子给王嬷嬷？
唯有苏芜念瞧出了端倪，陈国公的势力真能伸进后宫？或许能出银子打点上下，让王妙言的居所待遇稍好一些，但若说让嬷嬷如此明目张胆的偏袒，未必能做到。
又或者是有人想让王妙言成为众矢之的，被人推上风口浪尖，从而绝了王妙言后宫之路？在如今的后宫能只手遮天的，也只有她了。
王嬷嬷训斥一番之后，让秀女们排成两列，走出储秀宫，朝着仪元殿走去。
李惜洛因为脸肿了，不能展露才艺，只好后日再去。这还是背后给王嬷嬷塞了不少金银珠宝求来的机会，本来应该今日就被直接淘汰。
沈梦芷再看王妙言，眼中更多了几分忌惮和嫉妒。她跟沈笙歌一样，都是仗势欺人之辈。
飞檐翠瓦的仪元殿，雕梁画栋，空旷而华丽。
秀女们今日首次展露才艺，穿着五颜六色的衣裙，宛如初春百花争艳，美不胜收。
殿下的秀女们排得十分整齐，一些见识浅薄的秀女们四处张望之后，与相邻的秀女窃窃私语。王妙言站在苏芜念旁边，拉着她也在低语。
“表妹，你觉得我的容貌在这一届的秀女之中，排第几？”
小祖宗们喜欢妙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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