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OOOOOOOOOOOOOOOOOAL！巴蒂！加布里埃尔·巴蒂斯图塔！战神！永远的战神！”
阿更庭解说员的嘶吼带着劫后余生的癫狂和泣音，“十个人！我们只有十个人！但我们没有放弃！梅西！完美的突破和传球！巴蒂！致命的凌空斩！我们扳平了！我们活着！比赛还没有结束！”
整个蓝白色的看台彻底爆炸！压抑了整场的绝望和焦虑，在这一刻化为歇斯底里的狂喜！许多人相拥而泣。
而华夏球迷看台，则瞬间从即将胜利的云端，跌回了冰冷的现实。
一片死寂，许多人双手抱头，眼神空洞，无法接受这瞬间的剧变。希望，仿佛在触手可及的瞬间，又被无情地夺走了。
贺炜在长久的、令人窒息的沉默后，声音沙哑而沉重：“球进了……巴蒂斯图塔……凌空抽射……5比5。
孙继海抽筋离场留下的空档，被梅西抓住，送出了致命的传球……我们……我们被扳平了。
比赛，还剩最后……大概四分钟。”
球场上，巴蒂斯图塔疯狂地冲向角旗区，握住角旗杆，发出震天的咆哮！所有阿更庭球员都冲向他，抱在一起，仿佛用尽生命最后的力量在庆祝。
华夏队的球员们，则像被抽掉了最后一丝力气。
范志毅狠狠踹了一脚草皮，李斯克跪在门线上，双手掩面。
刚刚处理完抽筋、一瘸一拐正准备回场的孙继海，看到球进网，整个人僵在了边线处，脸上写满了巨大的痛苦和自责。
肖剑站在中圈，胸膛剧烈起伏。
他看了一眼记分牌，又看了一眼疯狂庆祝的蓝白色，最后看向身边眼神有些涣散的队友。
时间，只剩下最后四分钟了。
平局。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点，但体能的油表，已经彻底亮起了红灯，甚至开始闪烁。
点球大战？那是一个谁也无法预料的深渊。
他用力拍了一下手，声音在嘈杂中依然清晰：“都抬起头！还没完！还有时间！把球开出来！”
5：5。
这个比分像烧红的烙铁，烫在所有人心上。
加时赛还剩四分钟，算上补时，满打满算也就五六分钟。点球大战的阴影，开始笼罩球场。
但肖剑脑子里没有点球，他眼睛里只有那个球门，和前面那些蓝色的人影。
开球后，他像一台过载后发出刺耳噪音、却就是不肯停转的引擎，把自己最后所有的油料、热量、甚至零件磨损的碎屑，全都压榨出来，灌进了每一次奔跑、每一次要球、每一次拼抢里。
“球！给我球！”他的声音嘶哑，在嘈杂的球场里并不突出，但每一个华夏队员都听得到。
后场每一次断球，不管是谁，第一反应都是抬头找那个红色的17号。
球传过来，不管舒服不舒服，肖剑都像饿极了的人扑向面包，用身体、用脚、用一切部位去接，去控，然后转身，面向那片蓝色的铁壁。
突破！
第一次，他在左路接球，面对萨内蒂和回防的雷东多，强行内切，在两人关门之前，踉跄着挤了过去，但最后一步支撑腿发软，射门绵软无力，被马丁内斯轻松抱住。
穿插！
第二次，他回撤到中场，接到传球，不停球直接转身送出一记直塞，想找前插的李金羽，但球速慢了半步，被出击的佩尔福莫破坏。
第三次，在距离球门三十米开外，他晃开一丝角度，不管不顾地起脚怒射！皮球呼啸着划过天空，却高高地飞过了横梁，惹来阿更庭球迷一片嘲弄的嘘声。
差之毫厘，总是差之毫厘。
体能像退潮的海水，迅速从他身体里流走，肌肉的反馈变得迟钝，以往随心所欲的控制，如今需要付出加倍的精神和力气。
即便他这样的全球巅峰体能，这场比赛他跑了足有两万米，体能也消退得厉害。
他能感觉到，对方防守球员的动作也因为疲劳而变形、迟缓，但那个致命的缺口，就是差那么一点，捅不破。
时间，在每一次无功而返的冲刺后，在每一次大脚解围后，在双方球员因为抽筋或碰撞倒地接受短暂治疗时，无情地飞逝。
第四官员站在场边，手里的电子牌已经准备好，上面的数字恐怕不会超过2。
看台上，华夏球迷坐立难安，有人双手合十紧闭双眼，有人死死掐着自己的大腿，有人一遍遍看着大屏幕上的时间，嘴里无意识地念叨着“快点，再快一点”。
每一次肖剑拿球，全场都屏息；每一次进攻无果，都伴随一声巨大的、压抑的叹息。
焦躁，像蚂蚁一样啃噬着肖剑的神经。
但他用力吸进带着草腥和汗味的空气，强迫自己那如同沸水般翻腾的脑子宁神静气。
不能乱，越到最后越不能乱。
他扫视着对方的防线，观察着每一个人的站位、重心、眼神里的疲惫。
他在寻找，寻找那条也许只存在零点几秒的缝隙，那唯一可能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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