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后，下午两点。
数据库管理小组办公区。
八位工程师充满血丝的眼球映照出各种数据，时不时扭头看看左右两边另外两台显示器，无比忙碌。
忙碌的不止是他们，还有一手提黑色大垃圾袋的保洁阿姨，一手拿扫帚。
她正闻着室内午饭的菜香，从一个工位一个工位收走中午的餐盒。
这一个月啊，食堂都不见多少坐下来吃饭了，一个两个都打包到工位上来吃，她也从食堂调了过来。
低头叹了一口气，她随手扫了扫地，一边扫，一边小声嘀咕：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理发店呢，这一窝一窝的，可以给树上那些鸟节约多少树枝……”
有个刚好撇过来的工程师见到保洁，连忙把自己的餐盒放进那黑垃圾袋中。
“不好意思啊，刘姐，麻烦你了。”
“麻烦啥啊。倒是你们……”阿姨有些心疼地看着他的黑眼圈，“午休还有15分钟，休息会儿吧。不是刘姐说，你们啊，也就仗着现在年轻，以后就知道厉害了。”
“15分钟？都这会儿了？”工程师苦笑道，“刘姐，你说的我们都懂，但真休息不得啊。故障分析组那伙人还赶着要数据呢。”
“现在忙，以后估计还更忙；试车多了，我们估计还要去帮测试组一起收集数据。”他一说，他边上戴着眼镜、发型中分的工程师也苦着一张脸。
闻言，阿姨也没再劝，只能关心道：“你们也缺人啊？上面不给你们多派点人？”
“没人派啊。就算要派，靠谱还好，不靠谱……等等，中午好像通知派了两个人来，我没注意听。老牛，你这个组长知道消息不？”
被叫做老牛，也是最开始说话的工程师揉揉眼睛，找到手机翻找操作了一番。
然后开始揉眼睛。
“哎？老牛，你说话啊，光揉眼睛是啥事？本来就红，再揉该出血了！”中分工程师赶紧用手去阻止。
他们吃完饭都好像没洗手，这么个揉法哪行？
“我好像出现幻觉了……”
“幻觉？我看到啥了？”‘中分’滑着座位，好奇地凑过去拿走手机。
下一秒。
“卧槽，春风中学！”
“看来你也幻觉了……”老牛同病相怜地看着他。
中分：“……”
“我看看，我看看。”另一边趁机休息，也凑过来看，“春风中学毕业……嗯，这哪儿的大学，名字好怪哦？”
“看来你也累糊涂了。”老牛咧着嘴角打趣了一句，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他看了几遍，领导派来的两个人信息那栏都写的是：
【毕业于春风中学，现帝都大学在读一年级】
【毕业于春风中学，现帝都航空航天大学在读一年级】
一个人幻觉可以理解，三个人都幻觉吗？
可这是在青春……呸，都市现代吧？
“奶奶的，这活没啥干了！”
中分直接往桌上一趴，额头撞击桌面发出脆响，说话的声音发闷：
“都啥时候了，还镀金呢！”
整个办公室沉默了三分钟，却很快又恢复了键盘噼里啪啦的奏曲。
老牛瞥了一眼旁边工位上的中分，仔细听还能听到沉重的呼吸声。
已经睡着了……
让他睡几分钟再叫吧。
老牛叹了一口气，抬头准备继续工作，就看到门被推开了一点，一个白皙修长的手探了进来，又惊慌地缩了回去。
“请问……这里是数据库管理小组吗？有人让我来找牛组长。”
一道甜嫩能够清晰听到紧张的女声响起，办公室内的几人只觉脑袋一震，直接脉动回来。
“门没关，直接进来吧。”
老牛一瞅，中分不只是醒了，还不知啥时候坐直了腰杆，脖子前所未有地长，向前探去。
等待看到门被缓缓打开。
老牛同样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脑子清醒了点，就听到了中分微不可微的嘀咕：
诸如什么：
好啊，中学好啊~
春风中学这名字真好听，去特么的是青华、北大！
还有诸如什么：
领导好啊，再也不骂领导了。
怪不得是领导呢，领导一定是知道兄弟们苦，还懂得保护兄弟们的眼睛。
下午我一定为领导努力工作！
‘为领导，你那是为领导吗！’老牛都懒得揭穿这小子。
平复了一下心情，换上满面春风的和善表情，“我就是牛迪，你……”
一愣，他连忙从中分工位上抢回手机，起身惊喜地去迎接：
“你就是乔英子同学吧？”
被这样的热情吓了一跳，英子差点后退半步又收了回来：“给您添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牛迪使劲儿摇头，随后指着自己说，“都是同事，我也就大学毕业七八年，喊我牛哥或者牛组都行！”
英子抬头看了看，她从老牛身上居然看到了老乔的气质，憋了半秒钟，她犹豫着喊了一声：
“牛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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