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俩要来做实习生？”李莹朝着池易怒目圆睁，“这事我当妈怎么都不知道？”
眼中带着质询的目光——你这个当爸的知不知道？
自家媳妇自家知道，李莹脾气好，但一生气，事情就大条，池易冷汗流了下来，连声提醒：
“冷静、冷静。”
这儿都是领导呢！
平时可以给丈夫面子，现在李莹却管不了了，面无表情地继续重复：
“这事儿你知不知道？”
“知道……”见糊弄不过去，池易也只能硬着头皮硬了下来。
池远的确告诉了他。至于为什么是他，池易只能一脸苦笑了。
而且，儿子求他一件事儿，他做老爸的，狠不下心拒绝啊！
但说好的，不要声张、闷声通过考核呢！
目睹这一幕，李明华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该走，吵架的两夫妻都是他领导，在场的也都是大领导；也不该走，毕竟，这都是因为他来问了一嘴……
不过，在场的人一时间也忘了他的存在。
王兵眨了眨眼睛，他都快把两人当儿女看了，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不过，他此时也反应了过来，凑到李想耳边小声问：
“老李，你没跟小莹说这事儿？”
“额……”李想无言以对，只能摸摸脑袋，丢了个眼神让王兵自己体会。
很快，王兵就理解了。
只见，池易这个一米八大汉被一米六的李莹扯住了领口，拉弯下了腰。
“你知道怎么没跟我说？”
“说了，你还能让他来吗……”
“荒唐！这是他现在该来的地方吗！”说着说着，李莹的眼眶隐隐约约有些发红，“从小到大，我们就没干预过他什么。但现在你也跟着他胡闹？”
池易有点不敢看她的眼睛，他怕他只要多看一眼，就忍不住心软。
“这不是胡闹……”
他想到了发射失败那晚收到的长长的一条VX讯息——长度比他一年跟池远聊的信息所有加起来，还要长：
“他只是想追求喜欢的东西而已，跟我们一样。”
“……”
李莹咬了咬嘴唇，握住池易衣领的手跟着她的心一样在颤抖：
“不一样、不一样的……”
他们在来到这里之前，在大学度过了一段美好的时期。
而——
“他们现在应该在大学里才对……他们才刚刚高中毕业啊……”
而不是来加入‘归零’。
连她都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成功的‘归零’。
一年、两年、三年……还是更长？
大学有几个三年？
池易抱着妻子颤抖的身体，沉默了好一会儿，他只感觉嘴巴像是粘连完全堵住了一样，想要挤出几个字都是那样困难：
“我的错……”
“哎，都是我们俩的错！”
王兵突然出声，李想一脸懵地看着他，不明白人家两夫妻商量事，他掺和进去做什么。
但王兵继续正儿八经地解释道：
“这事我们一个月前就知道了，瞒着你们的是我们俩，下达命令的人也是我们俩！”
“这哪能是老师们的错？”
听到他的声音，反应过来，李莹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离开了池易的怀抱，用手背将眼泪擦拭了干净。
只有池易朝王兵送上了一个感激的眼神。
在李想一眼古怪地注视下，王兵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眼神愧疚：
“哎，错还是得认的。有人希望我们给池远他们俩一个机会，我们一听他是你们俩的儿子儿媳——肯定聪明有能力啊，想都不想就答应了！”
说得跟真的一样。
李想的眼神更怪了，但也识趣地没有出声。
这么直白的夸赞，直接把李莹整不会了。以往她都不见得这样被领导夸过，今天居然是因为自己儿子？
“王总指挥，你言过了……”
见她只否认了一点，却没有否认‘儿媳’的事情，王兵饶有兴致地摸了摸下巴。
“我要是言过了，小华就不会特地来找我们了。你说是吧，小华？”
一直隐形的李明华赶紧点头，语速都快了不少：
“池远和乔英子两位同学的笔试成绩的确远远超过了一般的标准，完全看不出来是刚刚高中毕业。”
李莹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总不可能是领导合伙起来忽悠她吧？
饶是知情的池易都不知道自己儿子居然变得这么厉害了，更别提这一个月因为‘归零’作为副总设计忙的焦头烂额的李莹。
一旁的王兵试试劝道：
“小莹，你就安心吧。像池远和乔英子这样的孩子，只是正常上大学反而是耽误了他们，必须来点挑战，年轻人嘛，越有挑战他们肯定越来劲儿！”
“我觉得王老师说得有道理。”
池易第一个出来应道，然后就被李莹狠狠地瞪了一眼，“你别说话！”
不过，虽然眼神挣扎，但她还是松口了：
“笔试过了，还有面试……老师，我想耽误一点时间，请个假。”
虽然想说现在工程多、项目急，哪里都缺人，不太适合请假，但李想看到自己学生依然通红的眼眶，还有不断跟他眼神示意的老搭档，嘴还是软了：
“我同意了，但这毕竟不是你们的主要工作，不能耽搁太久。”
“谢谢老师。”李莹脸色一喜，拉着池易就拜托李明华带路。
“哎？现在是午休时间……”李想都没来及叫住她，只能嘴里嘀咕几句，“这假也没有请的必要吧？”
“当父母的嘛，事关孩子哪能不紧张？”
王兵似乎意有所指，他撞了李想一下，继续道：
“你也没工夫管别人了。走吧，快点去食堂吃饭。你儿子婚期都因为后延了，等你回去参加婚礼呢。小时候让他等，长大了你还让他等？”
“净扯有的没的……”
李想瘪了瘪嘴，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重点是还有很多工作等着我们！其他院借调来的人我看着不靠谱，吃的饭比干的事还多。估计都没那两个实习生来得有用。”
“到底谁在扯有的没的？行行行，不跟你个死脑筋争。你觉得那些人不靠谱是吧，别死撑，咱们担着责呢，你跟上级反应下，求人的事情交给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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