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思菀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她试着动了动，就感受到下半身撕裂的疼痛。
医疗仪器的滴滴声把她拉回现实，等她完全清醒的时候，看到的是病房里来来去去的护士。
护士喊了一声，“贺小姐醒了，快去通知霍总！”
霍霆钧没多久就来了，护士都识趣的离开了。
贺思菀朝他伸手，霍霆钧犹豫了一下，才握住了她的手。
“霆钧，我们的孩子……”
霍霆钧的语气多了些温度，但没有了曾经的温柔，“你先好好休息，养好身体。”
“我好困，你能陪陪我吗？”
霍霆钧点了点头，贺思菀又沉沉睡去。
又过了两周，谢家破产了，短短半个月，谢家就被商圈除名了。
贺思菀的事调查清楚后，警方去抓谢梦萦，却扑了个空。
但霍霆钧堵死了所有港口和机场，即使谢家统一口径不知道人去哪儿，抓到人也只是时间问题。
至于贺思菀，孩子没了，以及将来不会有孩子的事给她的打击很大，她清楚的意识到再也翻不了身了。
所以这半个月以来她都格外平静，霍霆钧虽然常来，但是总待不长，只是询问她的身体情况，然后就离开。
她其实也明白，从霍老爷子出事，到她出现在那场宴会上，接二连三的事，他对她就没有感情了，唯余失望。
可是出了意外，他身上剩下的那点责任和怜悯，支撑他每天都来医院看望。
然而就是因为这样，才更伤人，才更让她意识到他已经不喜欢她了。
从鬼门关走了一趟之后，她似乎清醒了很多。
当初她费尽心思绞尽脑汁挤走林眷舒，可到头来，什么都没得到，反而失去更多，倒是应了那句，不是你的终究不会在你手里长久。
霍霆钧依旧来医院看她，他要离开的时候，贺思菀叫住了他。
“你能替我给林眷舒带句话吗？我想…见她一面。”
霍霆钧的脚步顿了一下，回头看了她一眼，然后点头。
贺思菀艰难的扯出一抹笑容，对他说了声，“谢谢。”
————
林眷舒接到霍子垚的电话，说贺思菀想见她。
当时她午睡刚醒，外面天色阴沉，空气湿濡闷热，快要下雨了。
她沉默了很久，久到霍子垚觉得她要拒绝的时候，她答应了。
她对贺思菀从未抱有愧疚，但是她总惦记是不是自己擅自改了剧情，才让她走到这一步。
就像蝴蝶效应，蝴蝶只是轻振翅膀，就能引发海啸。
出门的时候她自己开车，途中开始下雨。
她赶到医院的时候贺思菀坐在窗前，豆大的雨滴砸在玻璃上，她看得出神。
她扣了门两下，贺思菀回过头，脸色苍白，眼睛黯然得没有一点生气。
“听说，你找我？”
贺思菀第一次露出真心实意的笑容，“嗯，你能把门关上吗？”
她顺手关了门，却站在门口没动。
其实她来的时候想了一路，大概猜到贺思菀找她的目的。
贺思菀没了虚情假意的笑容，也没有故作熟稔的寒暄，她直接开口，“我其实一直有个疑问在心里，过段时间我就要出国了，我想弄清楚。”
“你问吧。”
“酒吧里的那些记者是不是你找来的？”
林眷舒知道她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其实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是。”
贺思菀并没有惊讶，“为什么？”
“为了我自己。”
她没有说了为了成全谁，因为一开始的出发点就是为了她自己。
贺思菀听不懂，眼里带着疑惑。
林眷舒自嘲的笑了笑，“或许你觉得如果是为了我自己，应该努力争取才对，可是很多时候努力争取并不能得到想要结果。”
她想着既然都说了，不如一次把话说清楚。
“你也知道我争取过，既然争取过仍旧一无所获，那么放弃就是最好的选择。”
贺思菀怔怔的看着她，似乎没想到她会说这些。
“你喜欢上了顾遂虞？”
林眷舒仔细想了一下，回答她，“嗯。”
随后就是沉默。
“你想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以后天高海阔，心若向阳，遍地花开。”
她离开的时候雨势很大，就想在楼下等雨小一些再走。
只是她没想到霍霆钧会来，而且系统也没提醒她霍霆钧来了。
眼看躲不过，她露出职业性的假笑跟他打招呼，“霍总。”
明明才过去两个多月，可是霍霆钧在看到她的时候，才发觉似乎很久没有见过她了。
他们上一次对话，他记得那时是顾遂虞送她回来。
短短两个月，就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霍子垚把所有的事都跟他说了，所以他才追过来。
他有很多话想说，可是真到这个时候他似乎又没有什么想说的了。
他甚至连祝她幸福的话都说不出口，最后只化作一个字，“嗯。”
周遭的声音连同他这声‘嗯’都淹没在雨声里。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问，“如果这一切的都没有发生，会不会有另外一种结局？”
他其实想说，我们会不会有另外的结局，可他却小心谨慎的隐去‘我们’这个两个字。
“没有如果，霍总难道对现在的身份、权利和地位不满意？”
她不是原主，她也没有陪伴人成长的爱好，所以她给不了他想要的答案。
霍霆钧眼里的光芒骤然消散，好半天没有说话。
他还想再问的时候，林眷舒在他前面开口了，“雨势小了，我就不和霍总多聊了。”
她没等他回答，撑伞往车那边去了。
霍霆钧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雨幕中，久久不能回神。
霍子垚在他身后轻轻喊了声，“小叔。”
霍霆钧没有回头，“我叫了人来送你回去，公司里还有些文件没处理，我要晚些时候才能回去。”
“我知道了。”
霍子垚看着他打伞走进雨中，启动车朝林眷舒离开的反方向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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