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楠上次在这边吃亏了，明显有点害怕，带来的人七八个，个个都是彪形大汉。
他们看王小六儿在对一根粗锁链使劲，纷纷回去，去后备箱取来工具，这工兵锹啥的上去一通咔嚓咔嚓，顺着铁链往下挖。
王小六儿趁着这个机会，跟冯楠走到一边，王小六儿拿湿巾擦擦手，扭头问冯楠，“怎么了？没找到人？”
“人倒是找到了，那边不认。”
“不认什么？”
“不认这个小丫头。”
冯楠抿了抿嘴，“那边态度坚决，说，要他们收养她，也行，没有三十万不用想。”
“三十万？”
“嗯。”
“……”
王小六儿寻思寻思，“这个钱，我出得了。”
“不是钱的事儿。”
冯楠瞅着王小六儿，摇摇头，“那边那个态度，看得我心里直难受，就算这个钱出了，也没用的。”
冯楠叹息一声，心情略微有些沉重，“我说句不好听的，那小丫头落到他们手里，还不如跟着你呢。”
“跟着我干嘛？”
王小六儿一脸嫌弃，“一小丫头，我留在身边，你觉得合适么？”
“但最起码比叫人卖了好啊！”
冯楠白了他一眼，“那一家子上上下下，听说了这件事以后，都没说要看看孩子长什么样儿，一开始，就死活不认，就说这个孩子是野种，跟他们没关系，后来听说可以谈条件，就要钱。我看，哼，只要价钱合适，他们，随时都可能把她卖了。”
“这么邪乎的么？”
“带我们过来的民警都说了，这家人，不行事儿。你寻思寻思，他们但凡是个人，能大雪天的，把一小孩儿扔了？这小丫头落在他们手里，准没好！”
“那，这么一说的话，麻烦了。”
王小六儿一脸苦相，扭头看看那个小妮子。
小妮子不知道又从哪儿把那个兔牙找到了，鼓着个嘴，正可怜巴巴地坐在车里，低头摆弄着手指。
虽然，她看起来还算镇定，但王小六儿能感觉到，她很慌，慌得不行。
“留你那得了，当个小保姆啥的。”
冯楠看王小六儿，“左右，都十五六岁了，再过几年，就大姑娘了，能嫁人了！到时候，你就说你是她干爹，说不定还能收点彩礼啥的！”
冯楠还笑嘻嘻地拍了王小六一下。
“你说的轻巧，你自己咋不干呢？”
“我这一天，挺忙的，哪有时间照顾她。”
“关键是，她留我那，能干嘛啊？”
“我会做饭，会洗衣服，会干活儿。”
那小妮子两只手扶着车窗，忽然开口了，看着王小六的眼神儿，也眼巴巴地，像个小可怜儿。
王小六儿一撇嘴，朝着她走了过来，上下打量，“就你，还会做饭呢？你行么你？”
“嗯，我，我做得不好，但我可以学。”
“咋的，你还真愿意当个小丫鬟啊？”
“我，我愿意。”
“那，我一个月给你开多少钱合适？”
“我，我不要钱！能有口剩饭就行，可好养活了。”
小妮子有点忐忑地缩着小手手。
王小六儿看在眼里，真顶不住了。
她那“一口剩饭”，把王小六儿刺激到了，顿时让素来以为自己有点铁石心肠的王小六儿这心里头都酸溜溜的。
他也是爷爷奶奶捡来的，他这也知道，或许是同样的遭遇，让两个人产生了些许共鸣，王小六儿一时间，竟然不做声了。
那小妮子以为王小六儿有点嫌弃，忙往前凑了凑，弱弱地继续说道，“小哥哥，我，我吃的可少了，一天一个馒头就行！”
王小六儿看傻子的眼神。
冯楠轻轻地拉了他一下，“你看，人家小丫头多懂事！”
“我考虑一下吧。”
王小六儿说完，假模假样地撇撇嘴，“你要是老实听话，我就把你留下，不听话，就给你扔你舅舅家。”
“嗯。”
小妮子一听这话，连忙点头，王小六儿鼻子一酸，转过身去，忍不住用手掌在眼角儿抿了一下。
冯楠在一边看得明白，拍了他一下，“咋的，还哭了？”
“我才没哭呢。”
“呀呀呀，我看看？”
“诶呀，烦死人了。”
王小六儿吸了一下鼻子，长叹一声，正此时，那边嗡地一声，忽然有人大叫起来，“诶呀！这什么玩意儿？诶呀！诶呀！”
“老大，你们快来看啊，这底下有东西！”
“什么东西？”
“不知道啊！软乎的！”
王小六儿一听这话，连忙跳下来跑了过去，“我看看，我看看！”
“诶呀，这底下，这是啥？”
“等会儿，等会儿。”
王小六儿示意大家先别动，蹲在坑边往下看看，此时，地上已经挖了好大一个坑了。
坑底下，软乎乎的，大约能有个一米多直径儿的一个玩意儿，软乎乎的，像一块皮冻一样，因为上面都是土，看不出到底啥样儿，那一根大约能有木棍粗的铁链儿，从上而下，正灌入那个软乎乎的东西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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