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这天，淅淅沥沥的小雨下了很久都没有停歇。
街上红灯笼高挂，处处洋溢着喜气，不时还有鞭炮和烟花声在空中炸响。
客厅电视里放着春节联欢晚会，小朋友们围在姜书辞身边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姜书辞手里捧着一杯热奶茶，脸上的笑容浅浅，窝在沙发角落跟田呦呦发信息聊天。
突然，不知道是谁在外面特别激动的喊了声：“下雪了！下雪了！快出来！”
于是，所有人齐刷刷的跑到阳台外面，仰头望向天空。
一片片像柳絮状的雪花从空中飘落而下，打在每一张稚嫩的脸上，又化作细碎的水珠滑落到脖颈。
小朋友们兴奋尖叫，纷纷拍了拍衣服、头发，去接那漫天飞舞的雪花。
姜书辞穿着棉拖鞋，站在阳台上，伸手去接住一片雪花，雪花在她的掌心里融化成细小晶莹的水珠。
她不自觉的扬起唇角，长长的睫毛闪动，眸光明亮如星辰。
她马上拍了张照片发给田呦呦：【呦呦，西岚下雪了。】
那边很快就回复过来一条消息：【刚刚吃饺子的时候，东陵也下雪了。】
两条消息发送完毕，姜书辞收敛心神，低头将杯中的热奶茶喝干净。
零点刚过，手机开始叮叮咚咚响个不停。
凌杭：【新的一年，学习进步，心想事成！】
田呦呦：【祝我们辞辞宝贝新的一年，万事顺利！】
以及祁遇、宋元嘉、时扬几个人发来的新年祝福信息。
她挨个认真的回复完，已经快要凌晨一点钟了，窗外的烟花礼炮还在持续不断地放着。
姜书辞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关掉手机，重新钻进被子。
刚闭上眼，手机再一次‘叮咚’响了起来。
她估计又是一些新年祝福短信，翻了个身没去理会。
手机屏幕闪烁不定，像是催命符般，姜书辞皱了皱眉头，终于忍无可忍的拿起手机接起了电话。
“大晚上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她声音慵懒，显得很困倦。
那边沉默了一秒钟后，声音染着笑：“新年快乐，姜书辞！”
他的声音低沉中带着几分沙哑，仿佛贴着她的耳朵传来。
姜书辞猛地从床上坐起，惊诧的睁大了双眸看了眼来电显示：“贺霆彦？”
“嗯？”
贺霆彦在电话那头轻笑了一声。
“失联这么长时间，你去哪儿了？”
姜书辞以为他最多就是翘一个星期的课，期末考试总不会缺席，所以没怎么往心里去。
谁知道，期末考试那三天，她连他的鬼影都没见到。
“本少爷出国度个假，不可以吗？”
他语调轻佻，像极了在逗弄猫咪。
“可以，贺少爷有钱任性，还能不参加期末考试出国度假，好兴致啊！”
姜书辞撇了撇嘴，打了声哈欠。
“我要睡觉了，挂了。”
她刚要挂电话，那头贺霆彦沉沉的嗓音再次传来：“我刚刚跟你说了新年快乐。”
姜书辞怔了怔，随即反应过来：“新年快乐，贺霆彦。”
挂掉电话后，贺霆彦的笑容渐渐敛起，他双眉紧皱，脸色苍白，额间还冒出了细密的冷汗。
佣人赶紧把他的手机收走，又着急的上前询问：“少爷，是不是又扯到伤口了，我马上去叫医生。”
“不用了，把手机给我。”
贺霆彦抬手捂住腹部，声音低沉而虚弱。
“老太太特意交代，您必须得好好静养，不能长时间玩手机。”
佣人不敢违抗老太太的意思，可也不敢违抗他的意思，左右为难。
“我踏马躺在这个破地方多长时间了？不玩手机，要憋死我？”
贺霆彦烦躁地吼了一句，手一挥，床头的药跟晚饭应声落地，他腹部的伤口立即渗出血来浸染了上衣，痛感瞬间袭击全身。
他倒吸一口凉气，脸上的表情却依旧平淡无波。
“少爷.......”
佣人吓坏了，急忙想要去扶他。
贺霆彦咬牙一声怒喝：\"滚出去！\"
佣人只好战战兢兢地退了出去。
没多久，贺家老太太带着医生匆匆走了进来，身边还跟着张伯。
“臭小子，又折腾什么？”
贺老太太看了一眼病房内狼藉的情形，气得瞪向贺霆彦。
贺霆彦面无表情的坐在床上，看了贺老太太一眼：“奶奶，我想出院。”
“医生都说你至少要卧床休息两个月，你现在要出院，你是想气死我是不是？”
贺老太太气得浑身直哆嗦，伸手指着病床上一动不动的贺霆彦，眼眶都红了。
女儿走得早，摊上个不管事的女婿，这个孙子从小就不让人省心，如今又受了这么重的伤。
本来还盼着等他大学毕业后把集团交到他手上跟老头子安享晚年。
这么看来，这个念头指不定哪天才能实现。
窗外的雪花还在继续飞舞，屋内气氛压抑凝滞到了极点。
贺霆彦任由医生替他重新换好纱布，始终沉默得没有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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