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想杀我，也是真的，对吗？”
尽管这也是个显而易见的事实，但这次林城主一直没说话。
林平安似乎看到了一丝希望，他希望林城主说没有，尽管他自己也不相信这个答案，但他还是这么希望着。
许久，林城主声音沙哑，说道，“我想过，很多很多次这么想过。”
林平安好似脱力一般，却又紧握着手中的长剑。
林城主讽刺地笑笑，“把剑放下吧，你杀不了我。”
林平安倔强地握着剑，没有放下，但也没有攻击，就这么僵持住了。
阵法外。
木青青等人能看到阵法中的影像，但是不能听到阵法中的声音，他们只能猜测大概发生了什么。
一开始他们还能冷静地观察，林城主不顾自身安危暴起攻击两人的时候，他们都惊出一身冷汗来，直到两人化险为夷才放下心来。
这一次也让他们真的看清了他们现在的处境。
林城主可以受很多伤，还可以活着，但是他们不行，林城主伤他们一次，他们就会死。
他们为林城主考虑，但林城主不会为他们考虑。
他们也是从这一刻开始，真正接受了杀死一城之主的这个选择。
只有木青青眉头皱的很紧，她知道林平安没有杀死林城主的决心。
但是不杀死林城主的话，隐患很大，除非林城主能保证以后不会再想要伤害林平安，不然不只林平安，木家都要遭殃。
但是，这怎么可能呢？
林城主是有恨意的，这恨意难道因为他们困住了林城主一次就消匿无踪吗？
不，这只会加深仇恨，不会缓解仇恨。
杀，或者不杀，这是一个两难的选择。
阵法内。
林平安最终还是放下了手中的长剑。
林城主投来嘲讽的目光，以及一句“果然如此”。
但是林平安并没有理会，只是转头看向白兰，轻声道，“抱歉，师父，我杀不了他。”
林城主听到这里还是笑着的，听到下半句，他的笑就凝固了。
“不过，要是师父想杀他的话，我也不会拦着。”
林平安的眼神平静且坚定，有一瞬间，让白兰觉得她是在照镜子，熟悉的可怕。
果然，最能让人成长的永远是切身的经历，林平安这短短片刻的成长，比他过去百余年的成长都要大，大的让人心惊。
比起白兰，自然是林城主的震惊最大。
他看出来，这个总想讨好他的孩子，这个他从不放在眼里的附庸，此时竟是真的不再在意他的死活，不再受他的影响。
这种感觉让他有种说不出来的难受，好像他失去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一般。
心痛程度仅次于百年前他失去林平安的父亲的时候。
气血攻心之下，他猛地突出一口鲜血来。
“你，很好。”
林平安对城主的这句话无动于衷。
林平安把做选择的机会抛给了白兰，实际也是把问题抛给了白兰。
白兰能怎么想呢？
白兰想对付林城主，是因为在模拟中，林城主会给她带来麻烦，会让她死去。
除了杀掉林城主，她暂时没想到别的更好的办法。
理论上，只要林城主不会再杀她影响她，她也可以不杀林城主。
模拟中，直接或间接害她的人多了去了，尤其在连续多次模拟的时候，她要是去把人一个个找来杀了那未免太耗费时间了，而且这本身会带来更多麻烦。
所以，一般来说，她只会杀那些在模拟中伤害过她的，她接下来避不开的，会持续对她产生不好影响的人。
杀或者不杀，全看这个人后续还会不会对她有坏的影响。
林城主的话……
白兰往前几步，与林城主对视。
“其实，杀掉林城主对我来说是有好处的，因为这样能解决很多麻烦，一了百了。”
林城主的眼睛眯成一条线，周身的灵力开始涌动，周边的阵法重新亮起，随时会暴起反击。
“但是，你毕竟对平安有养育之恩，他算是我的半个徒弟，我这么做不好，这是其一。”
“其二，我没有充足的要杀你的理由，不想枉造杀孽。同样，我也没有放过你的理由。”
“但是，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放过你的理由。”
林城主身上的灵气渐渐又和缓下来，虽然周身还是萦绕着不爽的气息，但是态度确实变好了不少。
在局势不利的情况下，识时务者为俊杰，林城主又不是林平安那个憨憨。
哦，不是以前的那个林平安，现在的林平安已经成长了。
许是白兰给的威胁太大，林城主身上攻击性的气息最终消散殆尽，连魔气都消失无踪，恢复成一开始迷糊中的那副温柔平和的模样。
“我可以发誓，不找你们的麻烦。”
这就是白兰想要的，也是其他人想要的。
不过，可信度最高的心魔誓对林城主已经没什么用处了，他现在已经心魔缠身了，他说的是生死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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