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钱，呵……”余得水像是嘲讽一样来了一句。
不过，他也没有继续说，而是沉默了一小会。
陈锐则在旁边说道，“当然了，这会花钱，那些承包工程的也会赚钱。不过，这种模式的未来很光明呢，说不定能够延续几十年呢。”
“啊？”余得水惊讶的看向陈锐。
说实话，余得水虽然也算是目前的这套游戏规则下的既得利益者。
虽然众所周知，教育系统是一个油水不是很多的系统，但是像是余得水这样的校长，也是会有一些额外的收入的。
可是，他作为一个成年人，却不是很喜欢这种活法。
他有几个好朋友，他和这几个好朋友聊天的时候，偶尔也会吐露心声。
这些人就会觉得他是在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你现在也算是一个校长了，甭管是不是最差学校的校长，但是只要是个校长，那就是人生赢家了。
你活的那么别扭干什么。
今天当校长，就当今天的。
今天有收入，就拿今天的。
至于明天、后天、大后天怎么样，你管那么多，担忧那么多干嘛。
就像是你们学校的那些小孩，他们今天能够在你们学校上学，那就是他们的福分。
至于他们之后到底是干什么，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为这个发愁干什么呢？
不是你们十中是最差的学校，那就还有别的学校是最差的学校，要是没有最差的学校，他们连书都没得念，回家种地就行了。
余得水被这样说过了不知道多少次之后，他也渐渐懒得说了。
但是，他没有想到自己总会想的这些事情，眼前这个不过才九岁的孩子也会想。
他用很希冀的眼光望着陈锐。
陈锐却没有给出一个他希望的答复，他给出来的答复有些冷冰冰。
陈锐说道，“没有什么办法，很多人都觉得自己有未来，但实际上所有人都活在当下。那种能够让未来变得更美好的愿景，很多时候只是单纯的幻想而已。只不过现在的大多数人还比较淳朴。过一些年的话，很多人赖以为生的方式，就是根据别人对于未来的幻想，然后让他们掏出来很多钱，然后赔掉。”
余得水听到了陈锐的话，他既觉得有点悲哀，又觉得有点不太合常理。
他说道，“没有钱的人再怎么都没有钱，骗他们能骗出来多少钱呢？”
陈锐说道，“那可不少。虽然他们没有多少钱，但是他们的‘信用’能够贷出来的钱却不少呢。”
余得水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觉得陈锐说的也有道理，但是他还是觉得一个没有钱的人，怎么也不能贷出来多少钱吧。
他说，“那也就是几千块钱吧。”
陈锐笑了，他说道，“几千？您可是太小看未来了。十几万几十万都很正常呢。”
“啊？”余得水张大了嘴巴。
他的概念里的几十万，还是这个时代的几十万。
就在这二十一世纪初，钱无疑是很值钱的。
因此，这也是为什么这个时代，一个有车的家庭，就会是很富有的家庭了。
而这个时代的豪车，哪怕就是三十万左右的豪车。
也比日后那些所谓的百万豪车更加的震撼人心。
如果按照这个时代的几十万来算的话，一个人如果欠了这些钱就约等于永世不得翻身了。
不过，陈锐也没有忘记补充说道。
“就算是一个人不贪心，只是想有一个自己的房子，一个自己的住处。他花了所有积蓄和未来几十年贷款买的房子，也很有可能烂尾掉，永远也盖不完。他这样既不能住进去，又不能不换贷款。甚至想要继续打工的收入能还起贷款，他们还要租房继续打工。”
余得水听到陈锐的话，觉得陈锐眼中的未来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很暗。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
自己失落的时候，看到别人更失落，就会想要去安慰别人。
而像是陈锐这样觉得未来更加黑暗的人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余得水也不得不安慰道。
“未来不会这样糟糕的。”
陈锐反问道，“是这样的么？”
余得水说道，“一定回事这样的。我们国家的发展还是不错的。”
陈锐说道，“任何一个时代都有好的一面和坏的一面。哪怕是晚清时候那么一番世界末日的景象里，也有一个又一个宛如千万年来回出现的明星，点缀在其中。从来都没有什么最好的时代，也没有什么最坏的时候。只不过，一个时代可能会对一些人很好，对另外一些人不好罢了。”
陈锐跟着余得水到了十中的阶梯教室。
这里的阶梯教室与三小的相比，倒是有些陈旧了。
这倒也不是十中这里的阶梯教室总用。
而是因为这里的阶梯教室建设的更早。
众所周知，高中、初中、小学的重要性，在教育系统那里，是逐级降低排列的。
因此，哪怕十中并不是一个很好的初中，他也会更早的拥有阶梯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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