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衡山。
木桥之下，溪水潺潺。
行人站在桥边，欣赏着远处的山崖。
时有几声犬吠，而后半人高狗狗便摇晃着尾巴，跑上木桥。
它们坐在行人脚下，嗅闻着各种陌生的气息，甚是乖巧。
当钟离踏上这座木桥时，便被狗狗们团团围住。
他抱着钟茶，一路顺着岩元素的痕迹，追踪到这里。
他走到哪，狗群便跟到哪。
而且狗的数量还不见少，甚至越围越多。
他低头思考的时候，狗狗们便坐在他身后，抬头瞧着他。
钟茶的头架在他宽厚的肩膀上，再一次把手伸过钟离的侧腰，手指微动，勾搭着狗狗，“啧啧啧，小狗勾。”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狗狗缘那么好的人。
谁料钟离把手一颠，突如其来的动作，让钟茶下意识地收回手，并且环住他的脖子，避免掉下去。
钟离垂眸静思，抬起金石一般的眼睛后，继续追着岩元素的痕迹前进。
罢了，她身为岩元素生物，大概也不懂这些。
回去再好好教育便是。
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二人来到桥的尽头。
“岩元素断了欸！”钟茶自然也是能感觉到岩元素的。
而这股岩元素经过桥面之后，就断在了一辆货车旁边。
钟离向货车靠近，“货车上残留的岩元素更为浓郁，倘若岩块不在货车上，岩块也必然在货车上停留许久。”
“嗯。”
货车上铺有红色的毯子，边缘缠满了五颜六色的鲜花，说是花车都不为过。
拉着货车的，是一种钟茶从未见过的，像牛一样的巨兽。
巨兽的角上镶嵌着明黄的金属，背上披着蓝白色花纹精致的毯子，煞是惹眼。
一个年轻人正盘膝坐在货车上，他的装束与璃月人完全不同。
此刻，他的嘴巴里叼着一根草。
见到两人走来，他拿下嘴里的草，招呼道，“兄弟，坐车吗？去哪？”
钟离摇摇头，“我想打听一件事情。”
听他是来打听事情的，年轻人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冷漠了，“不坐车的话别挡道，别影响坐车的人。”
钟离的目光，不留痕迹地打量着年轻人，“你不是璃月人吧？”
年轻人冷哼一声，“哟，眼挺尖的。”
而钟离不恼不怒，“牦牦驮兽，异邦的装束，你是须弥人？”
年轻人重新把草叼进嘴里，漫不经心地回着，“我是不是须弥人，跟你有什么关系？”
就在二人交谈之际，钟茶逗起了所谓的‘牦牦驮兽’。
有帝君在，莫名就觉得安心。
钟离气淡神清，“须弥崇尚智慧，依靠虚空。
你能从中脱离出来，独自经营，实属难得。”
他的话不知道哪里戳中了年轻人的点，让他的语气肉眼可见地愉快许多，“那是，我才不和那帮混吃等死的废物一样！”
“但须弥和璃月的人文不太一样，基于人文之间的差异，你这些天应该很少接到璃月人吧？”
“这...”年轻人沉默了，这句话确实是戳到他这些天的痛处了。
除了昨天那个熟客之外，他就没有再接到过客人。
钟离凤眼微眯，显然胜券在握，“作为交易，我告诉你如何与璃月人相处，你告诉我昨天接过什么人，如何？”
年轻人咬咬牙，“行，那你先告诉我，如何与璃月人相处。”
钟离轻笑一声，“璃月人，最注重契约。你做事之前，事无大小，皆与他们签订契约，哪怕他们违背了，也有律法保障，该你告诉我了。”
“这个我确实听传言说过...契约...希望别像教令院那样死板，连生意都不让我做。”
“这倒不会。”
“真是的，装饰牦牦驮兽怎么了？
装饰完那些年轻姑娘和小伙都抢着坐呢！”
“嗯，很新奇的点子。”
“居然还赶我走，说是什么被驮兽载着环游须弥，是无用之物，不让我继续做生意......”
“嗯，真是过分。”
年轻人说到最后，话题已经跑偏了，他仿佛终于找到可以倾述的人一样，大倒苦水。
“而且我就背地里骂了几句，还能被虚空检测到，气死我了！”
钟离就静静地听他说完。
年轻人说得爽快了，头一抬对上他金色的眼睛。
那眼里无尽的包容之意，有如山之谷底，让他莫名心生愧疚，总觉得自己刚才不该那么凶。
他无措地挠挠头，不敢看他的眼睛，“抱...抱歉。”
钟离双手环抱于胸前，“无妨，压抑的情绪，能让一个原本温和充满戾气。
能将驮兽货车打扮得如此艳丽之人，想必也热爱着生活。”
然后，他察觉到哪里不对了。
怀里，空的。
他低头一看，只见钟茶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他手中挣脱。
她正站在驮兽前，用一根草逗着驮兽。
年轻人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呵呵一笑，“先生，你放心，妮妮很温顺的，不会咬人。
哦，对，你是想问我昨天接到过什么人对吧？”
钟离觉得手上空了，莫名有点不习惯，“是的。”
年轻人想起昨天的事情，有些气愤地说道，“昨天有个璃月人，慌慌张张的，把钱丢给我就坐上妮妮的背。
太过分了，他居然坐妮妮的背，我都舍不得坐！
璃月人也太没有礼貌了...额...不包括你啊，那个小孩子也不包括。”
钟离莫名觉得有点好笑，“那你接他去了哪里？”
“他是去智慧工厂的。
先生，你要去吗？我可以给你打个八...不，九折！”
钟离轻笑道，“你已经懂得，如何同璃月人相处了。”
“是吗？那先生你去智慧工厂吗？”
“去。”
“那上来吧，我这花车很舒服的！”
“有劳了。”
钟离在钟茶的旁边俯身，伸出双手，将她拦腰抱起，放在货车上。
他的语气是自己都察觉不到的宠溺，“该走了。”
“好。”
年轻人打量着钟茶，“先生，这是你的女儿吗？”
“不是，是我一个故人的孩子。”
“哦~，长得倒是和你挺像的。”年轻人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枚糖，递给钟茶，“来，小朋友，吃糖糖，这可是花之骑士的糖果哦！”
“谢谢哥哥，花之骑士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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