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之钰并未因此而生气，只是在自己的位置上安安静静的看着云知，眉眼间满是疏懒的风轻云淡，让人看不透他究竟在想或是在思考些什么。
头顶的吊灯让两人都毫无保留的出现在对方面前，同样也让双方看到他们眼中如出一辙的勃勃野心、以及那隐于深处的漠然。
坐于座位之上的柳之钰明明比站起的云知要上矮一些，可两者暗中较量的气势却没有因此而减少半分，反之有一种闲散的淡然、一种掌控全局的自信。
——大约这就是高手过招,明明双方都没有见其兵刃，却隐约能够让人品见其中的血雨腥风。
…
两人无声较量了许久，柳之钰低眉垂眼、很是淡定的抚平了衣角的褶皱，忽而抬眼看向了云知，鸦睫之下的眸中似乎在闪烁着什么，却让人总是瞧不清楚。
不久后，柳之钰的嘴角微微上挑,带着几分玩味与笑意，微凉淡雅的嗓音徐徐而来：“云知,我们很像。”
真的很像很像——性子像、脾性像、就连心眼也像。
看着云知这样的样子，恍惚间他似乎看见了几年前的自己，也应是如这般，只是可惜——
那年的自己，并未有对方这般底气和自信、这般璀璨光明。
柳之钰想到这里就险些笑出声来，墨玉般的温润眸子、眸底却满是晦暗不明，甚至带着几分意味不明的危险；对面的云知却忽然坐了下来，没有了之前的剑拔弩张、反而淡淡说道：“如何合作？”
柳之钰颇为感兴趣似的挑了挑眉，却也很聪明的没有去多问些什么，只是从一旁墙壁的暗格里拿一份档案袋，递给了面前的云知。
云知怀揣着一颗复杂且想要骂娘的心接过了这份档案袋，只觉得双方差距…的确是有些大。
——nnd，这人在社会上究是什么样的存在？？？
——她何时招惹上了这样的人物？？？
深吸一口气，云知将缠着档案袋递给线条一圈一圈的绕开，首当其冲的便是一份属于自己的个人资料。
越往后翻云知的脸就越黑——好家伙，自己还真特么是被扒了个底朝天，即便是大数据时代大家在网络面前都没啥秘密可言，可知道是一回事、自己亲眼看见又是另一回事。
颤着手把这份资料搁一边,将后面的东西直接一股脑的都倒了出来——正所谓，一时是痛也是痛、一直是痛也是痛，还不如直接给她来个利落的。
后面的比之前面的倒是正常了许多，大概是一份早已拟订好的合同——合着这么大的一个档案袋就这几张纸？？？
云知嘴角微抽，开始一页页的翻看过去，本来散漫随意的心情却随着向后的翻页愈发显得严肃——
整整十张，密密麻麻的全都是字，其中内容涉猎极为广泛——包括但不限于对两人合作之中互相为对方提供些什么、以及最低的保证、还有一些未来长远的规划、可以给予她一些什么位置之类的。
——总而言之，这份资料很像是一份boss直聘，但又从中给予她很大的自由空间；这样看来，更像是他去运用他的资源去提前投资出一个靠谱的合作伙伴，而合同之中针对玩家的规划也非常缜密有理、划分位置也井井有条，隐约能够让人知道他是想要专门在现实世界创建一个玩家组织。
——换句话来说，这就是玩家公会的雏形。
云知将其放在桌面上，细细思索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拒绝了，委婉的说道：“抱歉，我不是给人打工的性子,不过还是很感谢您的欣赏。”
柳之钰并未多说些什么,只是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将合同都看完。
云知：？
虽然有点茫然，不过她还是重新看了一遍，并未看见些其它什么，但是却在翻到最后一页之中，看到了这样的一行字：此合同仅存在合作之中，无任何从属关系。
云知翻页的动作顿住，看向柳之钰的眼神中带着讶异——毕竟在她心中，资本家的控制欲普遍都很强。
柳之钰并不奇怪对方的举动，头微垂，指尖重新拨动起了珠子，闲适道：“合作就是合作，并不会因此而产生其它旁的关系——这是我的原则。”
云知双手交叉，眉眼间透出不常见的锋利，殷红微薄的唇瓣微启，声音带着点严肃：
“为什么是我？”
“因为欣赏、因为我们是同类。
孤独了这么些年，总是要学会给自己找点乐子或是感兴趣的人、人生才会过的有意思。”
云知：…？
好清奇的角度，让她想要开口说的话一瞬间就被堵了回去。
不过，柳之钰此人、还真是她生平所见最有意思的人——
他像是在培养未来的合作伙伴、又像是在培养可能会争抢同一市场的敌人，两者之间和而不同、各有千秋。
分而各自安好，和则…
云知隐晦的笑了，这格局、这局面还真是让她未曾想到的，啧。
柳之钰：…
略带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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