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婉点点头。
秦越勾了勾唇，忽然道：“你知道这附近有个废弃工厂吗？”
“废弃工厂？”季婉皱起眉：“做什么？”
秦越淡然一笑，没回答，只丢下一句“等着”，转身快速离开了。
“喂！”季婉叫住他，急切道：“你别乱跑。”
秦越回头看她一眼：“你不用怕，我不会伤害你，最多是借你一点东西罢了。”
季婉狐疑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总觉得有哪里不大对劲，却又抓不住关键。
等了一会，确实没什么危险后，季婉才安心地坐回椅子上，继续喝着酒。
秦越很快就回来了，他手上拎了个麻袋，将里面的东西抖落出来——一个塑胶袋包裹着一柄匕首，另一个则是一个铁箱子。
“这里面是什么？”季婉问。
“一份文件。”
季婉疑惑地捡起地上的匕首：“我父亲临死前留给我的遗物？”
秦越点点头，从铁箱子里翻出一本厚厚的笔记本，递给她：“你自己看吧，我出去抽根烟。”
季婉接过来翻了两页，看见那几个字后，瞳孔狠狠一缩，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她颤抖着指尖，翻到扉页，果然在上面看见了父亲留下的遗言。
父亲：
婉婉，我不知道自己这辈子犯了多少错误，甚至差点铸成大错。如果可以，我希望能有赎罪的机会，弥补这些年亏欠你们母女的。可惜老天爷并没有给我这个机会，我辜负了你母亲的期待，我没办法给你们母女更好的生活。我只能告诉你，我这辈子最爱的人，一直都只有你母亲，我对不起你，我不配当你的父亲，但我还是想要说一句抱歉。
这次出车祸，虽然我不知道是谁干的，但是我猜测是沈家的人动的手。
婉婉，我死了，你不用再委曲求全，如果你愿意，就把爸妈的骨灰洒进海里吧。
婉婉，我知道这件事对你的刺激很大，但我相信，经历了这件事，你应该能够理性处理你跟沈家的恩怨了。
对不起。
爸，对不起。
季鸿林。
季婉捏着这份遗嘱，浑身止不住地颤抖，泪水毫无征兆地滚落出来，浸湿了那张薄薄的a4纸。
她闭上眼睛，仰头靠向后面冰冷的墙壁。
“婉婉……”秦越走过去，伸出手轻轻扶住她：“我们先回房吧，你身体刚恢复，别太劳累了。”
季婉任由他搀扶着，沉默地跟在他身后往楼上走去。
等回到房间，关上门，季婉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呜呜呜……呜呜呜……”
她趴在床上，哭得撕心裂肺，眼泪鼻涕糊满了一床，肩膀耸动着，不断地抽泣。
她哭了好久，才渐渐平静了些许，抬起头，擦了擦脸上残余的泪痕和眼泪，她哽咽着低喃道：“我不信，我不信爸爸妈妈是被人杀死的，他们不会骗我的，不会的！”
“你父亲的案子已经结了，尸检报告证明他是自杀的。”秦越缓缓道，声音很轻：“我也劝过他，不要想这些，因为这样只会徒增痛苦而已，可他不肯。”
季婉怔住了，她呆滞地望着窗外漆黑的夜幕，忽然捂着脸失声痛哭。
……
季婉这两天都躲着秦越，尽管秦越每天都会过来看她，但他始终没有提及过那封遗嘱的事情。
她不想跟他谈论这个话题，因为这会让她忍不住想起爸妈惨死的画面。
秦越也没逼她，每次都是安抚几句，便离开了。
直到周末的前一晚，季婉才鼓足勇气，拉开了房门。
秦越正斜倚在阳台的栏杆旁抽烟，听见开门声，立刻侧眸看向门口。
季婉咬紧牙关，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他身前站定，目光灼灼：“我想去医院看一趟我爸妈。”
秦越掐灭香烟：“可以。”
季婉松了一口气，她知道秦越不喜欢她，所以才会一拖再拖，但现在她顾不了这么多了，必须趁着这次见到爸妈时，赶紧问清楚真相。
两个人收拾妥当后，一起下了楼，开车驶向殡仪馆。
殡仪馆的位置比较偏僻，环境不算特别好，但好在空旷。
一进门就有人迎上前来，带他们进了电梯。
“秦少爷。”一名中年男子微笑道：“您来了。”
秦越微微颔首：“你先忙，不用招呼我。”
“好咧。”
中年男子点头退下。
秦越随即将目光移到季婉脸上：“这是我朋友，我打算让她陪我一块儿去见见伯父伯母，你介意吗？”
季婉抿着嘴没说话。
电梯门合上，秦越又看了她片刻，突兀地开口道：“如果你想通了，就按铃，我会马上过来。”
季婉仍旧没吭声。
秦越也不介意，拿出钥匙打开门：“我们进去吧。”
房子不大，约莫四五十坪的样子，布局简单整洁，客厅摆设简朴，一套茶具放在桌上，一副挂历悬挂在墙边。
除此之外，屋子里只剩下两排衣柜，还有一面小小的镜子，其余便是空荡荡的屋子，再没有多余的摆设。
“伯父伯母葬在哪个墓园？”季婉问。
秦越指着那副挂历：“就在这。”
季婉顺着他的手势看过去，上面标注的是s市郊区的某座山脚下的墓园，季婉蹙眉道：“怎么选在那种地方，不嫌晦气吗？”
秦越不咸不淡地睨她一眼：“那是你父母的陵墓，你不高兴？”
季婉顿了顿，抿了下嘴角：“没有，我只是……只是觉得太远了。”
“远吗？”秦越漫不经心地开口：“我觉得挺合适的，你说呢？”
季婉沉默地盯着墓碑看了一阵，终究是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秦越也没再多说，径直取了一束百合花，交给季婉捧在手中，然后才朝墓园走去。
两人在陵园外停下来，秦越将鲜花插.入花瓶中，然后掏出三炷香恭敬地跪在地上叩拜了几次，才起身对季婉道：“走吧。”
两人继续沿原路返回，穿梭过长长的林荫小路。
季婉一路沉默着没说话，偶尔瞥一眼秦越修长挺拔的背影。
他们已经绕着整个墓园走了一圈，季婉却丝毫找不出半分线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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