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雷基斯顺着他的手指望去,盯着那狂暴得近乎失控、却仍在维系秩序的净化之桥,沉默了很久。这一次,他眼中那千年沉淀的锐利之下,也掠过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不是恐惧,也不是敬畏,而是一种对某种远超他掌控范畴之伟力的重新估量。
风,依旧在吹。
虹桥,依旧在撕裂与维系中脉动。
世界的手术,仍在继续。
马雷基斯猛地转过头,动作像鞭子抽裂空气般迅捷。他的目光死死锁住达克乌斯,锋芒逼得周围的空气都似乎变得粘稠、沉重了几分。
“世界法身中……”他低声重复,每一个音节都像在咀嚼一块坚硬的金属,沉甸甸、带着压迫感,“你参悟了?”
他声音里没有丝毫好奇或赞叹,甚至没有惊讶,只有一种近乎尖锐的评估。他嗅到了某种东西,一种超越了他漫长生命中所积累的、关于力量、权谋乃至黑暗诸神秘密的知识。
一种更底层、更不容置疑的规则的味道。
达克乌斯迎着他的注视,脸上依旧没有波澜。那疲惫之下的明澈,此刻仿佛凝结成了一层薄冰,隔绝了所有情绪的渗透,让他整个人像从风暴后遗留的碎片中雕琢出来。
“参悟?”
他缓缓摇头,动作轻微,却带着一种从根部否认的果决,嘴角勾起一丝难以察觉、近乎苦涩的弧度。
“不,不是参悟,是看见。”
他抬起手,这一次并非指向虹桥,而是虚虚地,在身前、在空气中划过一道无形的弧线。那弧线像在勾勒整个内海,整个天空,乃至整个正在痛苦自愈的世界。
“参悟,意味着理解、消化、乃至拥有。”
他的声音平稳,却带着一种奇特的、仿佛来自极远处、穿过风声与潮汐的回响。
“它就是你我所站立的土地,是我们呼吸的空气,是流淌在大地脉络中的魔法。它是洛瑟恩的火焰,是大漩涡的咆哮,是你我的血脉,也是那虹桥每一次能量的痉挛。”
“它包容一切,消化一切,维系着一种……我们称之为存在的、脆弱而暴烈的平衡。”
“我只是……不再试图用我的眼睛去看。”
他轻声道,像是在陈述一个迟到了许久的事实。
“你在面对恶魔时,恐惧吗?”
“从不!”
“因为什么?”
马雷基斯沉默了,达克乌斯的话语,像一把没有柄的钥匙,形状古怪,无法抓握,却似乎能插进他千年认知的锁孔,只是他尚不知道,或者不愿去拧动。
“哲学?”他冷哼了一声。
“哲学!”
马雷基斯正要开口。
嗡——!
一声迥异于大漩涡低沉咆哮的尖细颤鸣撕裂空气,行宫的上方一道边缘流淌着桃紫与肉粉色魅光的裂隙猛然绽开,色孽传送门正在强行撕裂现实。
但它极不稳定,它剧烈地跃动、抽搐,并非在自我生长,而是像被一只无形的、覆盖整个天空的巨手死死攥住、挤压、拖拽。门户的形状在浑圆与细窄间疯狂变幻,仿佛正与某种笼罩天地的宏大力量进行着肉眼不可见的恐怖角力。
甜腻的紫光试图扩散,却总在即将蔓延时被一股沛然之力强行扯回,门户位置也随之在数千米范围内诡异地漂移、闪烁。
仿佛世界本身在拒绝它的切入。
轰隆——!
第二道爆响加入这场空间的拔河,赤红如凝血、边缘燃烧着永不熄灭怒焰的恐虐传送门,以更暴烈的方式在另一侧炸开,仿佛一柄战斧狠劈在世界的屏障上。
然而它同样无法稳固。
两道传送门都呈现出一种诡异的被干扰状态。
它们的位置在天空中无规律地闪烁、跳跃,前一秒还在东方,下一秒就被无形力量拖拽至北方。色孽门户内传出的癫狂笑声变得断断续续、扭曲失真;恐虐门户中喷涌的战吼则夹杂着被强行压抑的、更加暴怒的咆哮。
这不是邪神间的内斗。
这是邪神的力量与大漩涡的净化意志之间,在现实维度上展开的、最直接的空间争夺战。大漩涡正化作无形的空间锚定力场,疯狂干扰、排斥着这两道试图在它净化作业现场附近开启的污染源入口。
达克乌斯沉默地望着天空那两处不断挣扎的混沌伤疤,眼中映照着它们被无形之力拉扯、变形的轨迹。他感到的不是单纯的威胁,而是一种更深层次的印证——世界正在主动免疫,对抗外来的病原体。
这本身就是手术的一部分,只是更加激烈、更加凶险。
风,依旧在吹。
虹桥,依旧在远方咆哮。
然而,角力的天平似乎在某个瞬间发生了细微的倾斜,或许是邪神投入了更多力量,或许是祂们找到了微不可察的波动间隙。
那两道不断跳跃闪烁的传送门,闪烁的频率骤然加快,位移的幅度却急剧缩小……它们的轨迹,竟开始诡异地向着达克乌斯与马雷基斯所在的空域收束、聚焦!
最后一次剧烈的空间震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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