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心悦诚服的躬身拜谢后,赵策英这才坐回了座位上,望向卫辰时的目光发自内心的尊敬,甚至可以说有些依赖。
从禹州到汴京,自从赵策英拜卫辰为师以来,卫辰教了赵策英太多太多。
担任禹州钧瓷行会会长,经办钧瓷贸易;管理卫生防疫司,负责推广种痘之法;参与束水攻沙的实践,亲眼见证百里大坝平地而起……
正是当初卫辰放手让赵策英历练,并时时言传身教经世济用之道,才有了如今朝臣们眼中“颇具任事之能”的桓王。
而今,在赵策英初入汴京不久,还没有完全适应皇子身份,茫然失措的时候,又是卫辰出现,高屋建瓴地替赵策英指出了日后前进的方向。
对于自己这位老师的能力和眼光,赵策英已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他的心中更是对卫辰感激涕零。
更为难得的是,卫辰能够设身处地为赵策英着想,诸般谋划都是站在赵策英的立场上,如此师长,赵策英又怎能不爱戴、不倚重?
“老师今日谆谆教诲,皆是肺腑之言,学生定然铭记在心。只是……”
赵策英顿了顿,有些为难道:“只是学生先前考虑不周,已在父皇那里拍过胸脯,要为他拿回玉玺,若突然反复,怕是不好向父皇交代啊。”
“原来如此。”
卫辰也是才知道此事,虽然他与赵策英已经定下了日后的指导思想,但答应下来的事情却也不能言而无信。
沉吟片刻后,卫辰缓缓开口道:“殿下,其实这两件事并不冲突。”
“哦?还请老师教我。”赵策英微微侧过身子,虚心受教。
卫辰笑着道:“陛下即位年许,朝廷内外上下,事体已正,撤帘还政已是人心所向,大势所趋,殿下觉得,太后自己难道会不明白这个道理么?”
“自然是明白的。”赵策英毫不犹豫地应道。
“既然太后明明知道朝政早晚要交还陛下,那她又为何迟迟拖延呢?”
卫辰说到这,并没有急于给出答案,而是停顿了一下,看向赵策英。
赵策英知道老师这是在引导自己思考,当下认真思索起来,不多时,他就有了自己的答案。
“太后与陛下并非亲生母子,先前又因为种种缘故,与陛下之间多有误会,故而太后心有顾虑,不肯交权。”
“殿下说得不错,不过这还只是其一,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缘故。”
卫辰先是笑着点了点头,又继续补充道:“太后垂帘听政也有些日子了,如今突然将朝堂之事尽归陛下,太后怕是会不大习惯,觉着心里空落落,无所适从,所以……”
“所以太后才恋栈不去,这是人之常情啊,我怎么没有想到呢!”
听了卫辰这番抽丝剥茧的分析,赵策英终于豁然开朗,揣摩出了太后此时的矛盾心理,也明白了问题的症结所在。
要想让太后交出玉玺,乃至撤帘还政,不仅要让太后打消对于自己父子孝心的疑虑,还要让在太后放权之后不闲下来,有所寄托。
这前一条还好说,赵策英已经想到了解决的办法。
虽然曹太后和赵宗全母子之间闹得很僵,但曹太后和赵策英祖孙之间却没什么隔阂,赵策英在曹太后那里还是说的上话的。
赵策英经过卫辰的劝说,本来就已经打定主意当个孝子贤孙,如今正好可以替父亲赵宗全在祖母那尽孝,弥合二人之间的裂缝。
具体怎么做赵策英也想好了。
从明日开始,他就每日到太后宫中,除了晨昏定省以外,还要细心照顾太后饮食起居,多捡些汴京坊间的趣闻轶事与太后说说。另外就是让妻子多带着儿子到曾祖母那儿拜见……
太后的身份再尊贵,终究还是一位久居深宫、孤苦伶仃的老人,赵策英相信,只要自己用心孝顺祖母,她定会抛开成见,接纳自己。
但这还仅仅只是解决了第一个问题。
至于第二个问题,该如何才可以让太后在撤帘还政后有事可做,同时还不影响到父亲赵宗全的亲政,赵策英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
这个问题如果不解决,即便太后打消了对于赵策英父子的疑虑,恐怕依旧不会轻易放权。
赵策英没办法,还是只能求助于自己的老师卫辰:“老师,此事该如何解决?”
卫辰心中早有成算,听到赵策英这么问,当下缓缓吐出两个字。
“慈善。”
“何谓慈善?”
赵策英有些摸不着头脑。
卫辰笑着解释道:“《周礼?地官》有云,以保息六养万民,一曰慈幼,二曰养老,三曰赈穷,四曰恤贫,五曰宽疾,六曰安富。
而今我大周各地都设有收养孤儿和老人的福田院、收养弃婴的举子仓、收容病人的安济院、收殓贫苦死者的漏泽园,这就是慈善。
可惜由于种种原因,这些朝廷的善政往往都是流于形式,名存实亡。
若是能交由太后来操持,不仅能让太后在撤帘还政之后有所寄托,也能普惠黎民,善莫大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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