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狭窄的街道，一道苍老的身影背着一个米袋走着，走几步就要喘一大口气，几刻钟后，终于走到自己的屋门前，正要打开屋门。
旁边的屋门此时打开了，走出一个中年散修，看到邻居老妇，打招呼道：“张老太，去坊市买米了？”
张俪看着对方，只是点点头，没有说话，打开屋门进入屋子。
中年散修见张俪没有回答，嘿嘿笑了一声，便直接离去。
他在这新德巷住了十几年，跟这位叫张俪的老妇相邻十几年，据说这位叫张俪的老妇在这新德巷住了一辈子，从未离开过。
以前是在骡马街做那种生意的，后面年老色衰了，就被赶了出来，赶出来后，又在自己的屋子里营生。
价格越来越低，那些年轻的散修是很嫌弃的，也不来给她做生意，只有那些老年散修才会上门，做一做她的生意，俗称老头乐。
但出门后无不摇头晃脑，说什么太干了之类的话。
后面不知道怎么的，竟是来了一位吃霸王餐的，日后竟然不给灵石，还将这张老妇打了一顿，直接打成重伤，留下了暗疾，身子越来越差。
后面连这种生意都做不来了，动也动不了，腰也不好，站也站不久，嘴巴也不利索，舌头也不灵活，连老年散修都不来了。
不做生意过了两年，有位被人遗弃的女婴丢在新德巷。新德巷住的都是穷苦的散修，可没有人愿意将这女婴收留，但令人没想到的话，这位张老妇，居然将这位女婴收留。
一养就是12年，这女婴现在也17岁了，炼气一层的修为，不知道在做什么营生，反正也是不好的营生。
对这张老妇也是不闻不问，不管张老妇的死活。
张老妇本来做营生还是攒了点积蓄的，但为了拉扯那女婴，给那女婴提供修炼资源，积蓄耗光，现在只能吃凡米，还是吃稀的，不敢吃稠的。
“看张老妇的脸色，估计没多少日子活了。”
中年散修自语一声。
虽说炼气期的极限是150岁，但那是只有炼气九层修仙者才能达到极限，像张老妇这种炼气初期，还受了重伤，留下了暗疾的人，现今能活到90多，已经算是高寿了。
一盏油灯在昏暗的屋子内散发出豆子般的光芒，张俪坐在椅子上，坐了很久很久，她的目光一直落在那跳跃的灯火上。
不知道想了什么，苍老的脸上，居然露出了一丝笑容。
那笑容，好像她年轻时候，曾在脸上出现过的。
快要到饭点的时候，张俪双手撑着桌面起身，取出一点凡米来开始煮粥。
煮完粥后，张俪感觉到身体的疲累，便坐到了床上，叹息道：“老了，真的老了，干一点事情就累的不行，李道友，你也老了吗……”
张俪这般说着，休息了一阵，又起身，来到米缸处，慢慢的将米缸挪开，再拿来一把铲子，将上面的地面敞开，露出一个铁盒子。
他将这铁盒子小心翼翼的捧在双手上，回到了桌前，放在桌面上，轻轻将盒盖子打开，露出里面一个灵石袋。
张俪用发抖的手拿起灵石袋打开来，倒出五块中品灵石来。
看着这五块中品灵石，张俪的目光似乎被定住了，半响后，她喃喃道：“李道友，我快死了，不知道，死之前，还能不能见李道友一面？”
张俪的脑海中浮现起那个名叫李默的故友来，说是故友，其实也是道友，毕竟她道他来过。
她想起往日的种种，从刚开始见面的那一次，到后面渐渐熟悉。
边回忆，张俪的嘴角不禁露出笑意来。
“能认识李道友，我张俪，这辈子也算没有什么遗憾了，但唯一的遗憾，就是，死前，不能将这五块中品灵石还给李道友。”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了脚步声，张俪苍老的面色一变，连忙将灵石袋放进铁盒中，盖上铁盒，又放回米缸下面的地下掩埋好，再将米缸挪回原处。
“咚咚咚。”
“阿娘，阿娘。”外面有一道年轻的声音响起，伴随着紧凑的敲门声。
张俪平静脸上的神色，慢慢的来到门边，将门打开。
“张蓉，你怎么回来了？”张俪看着完全的那位年轻女修，这人叫张蓉，名字还是她起的。
“阿娘，伱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张蓉笑嘻嘻的叫手上的肉提起来对张俪说道。
张俪看着她手上提着的肉，脸上并没有高兴的神色，她知道她从小拉扯大的张蓉是什么性子，自从张蓉跟着那一位整日无所事事的散修后，性子更是大变。
张蓉此刻提着肉来见她，无非是向她索取灵石的。
张俪说道：“阿蓉，我真的没有灵石了，很快又要交房租了。”
张蓉却是进门说道：“阿娘，先别说这个，我给你做饭。”
说着，张蓉便开始做起饭来。
张俪看着张蓉忙活的样子，关上屋门，坐在了椅子边，并没有说话。
他对张蓉已经失望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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