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是个好孩子。”
“可惜了。”
赵老大并非不善言辞，他只是习惯了沉默寡言罢了。
在点评了唐阑珊一句之后，赵峥嵘看向张光沐：“为了救下你，我用掉了一件临时增强脚力的道具。”
其实从纳兰元发话开始，赵峥嵘心底就一直有一个声音在疯狂咆哮着。
仿佛有另一个自己在脑海之中说话似的，要让他把张光沐一拳打成小饼饼，报仇雪恨。
可是……
赵峥嵘完全无视了心底的那个声音，行动自若，没有受到半点影响。
张氏集团与南极财团那两个庞然大物的冲突与争斗，铸成了他的悲剧。
可他不想伤害张光沐。
冤有头，债有主。
张光沐是个好孩子——赵峥嵘相信自己的直觉和判断，绝不屈从于内心的冲动。
听到赵峥嵘这话，张光沐眼神平静，语气温和道：“这个人情，我记住了。”
难怪老大哥刚才那么逆天！
原来是用了《诡秘作业》世界出产的消耗型超凡道具啊！
这样一来，就勉强可以理解了……吧？
赵峥嵘摇了摇头，否定了张光沐的说法：“真要这么算的话，我们正好两清，互不相欠。”
语毕，他不再发言，进入缄默状态。
赵老大开始用手拔掉身上的钢铁碎片。
全程不发一声。
噗呲！噗呲！
鲜血四溅。
“阿沐。”
唐阑珊略显虚弱的声音在张光沐身边响起。
张光沐循声望去，发现这名少女面色苍白，嘴唇呈现一种诡异的绛紫色，瞳孔微微扩散，已经很难聚光了。
这已经不是用“状态极差”四个字就能形容的程度了。
她快死了！
怎么会？
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张光沐眸光一凝，视线扫荡，发现唐阑珊身上的白色校服完好无损，唯有左前臂的袖口处存留着一抹刺眼的暗红色血痕，上面还沾染着些许淡淡的蓝色。
他快步上前，抓住唐阑珊的袖口，鼻翼微动，嗅到了一股熟悉的腥甜味道。
真相大白了！
割伤唐阑珊的人，正是早已被张光沐三枪送走、果断领了便当的柳雪羽！
那刀上果然涂毒了！
难怪，赵峥嵘给了唐阑珊一段个人评价之后，还补上“可惜了”这三个字……
本来张光沐还以为赵老大只是在感慨，这样的妹子大概率活不到最后呢。
原来根源在这里！
“柳雪羽去杀你的时候，我想去挡的。”
唐阑珊声音之中带着几分自嘲，却越来越虚弱了：“可惜……”
“我太弱了。”
她和赵峥嵘做了同样的事情，甚至还要更早。
结果却截然不同。
唐阑珊忽然觉得，自己孱弱的就像是个微不足道、不值一提的小虫子一样。
就连死，都死的毫无价值。
没有任何意义。
不会有人悲伤，也不会有人因此流泪。
“虽然不甘心，但……”
唐阑珊惨笑着说道：“或许，我一直都这么弱小吧？”
“哪怕是拼尽全力，也改变不了任何人，任何事情……”
“我只是一直不愿意去面对真相罢了。”
说到这里，身中剧毒的唐阑珊已经看不清任何东西了。
即便是站在她眼前的张光沐，也只是一团模糊的影子。
“咳……咳……”
咳出一口血块的唐阑珊像是回光返照一样，面上浮现出一抹红润，声音也忽然变得清晰了起来：“阿沐，我花学分兑换了不少东西，你都拿走吧。”
“活下去。”
像自己这样弱小的家伙，到最后，应该也给这个世界带来了一点点改变吧？
唐阑珊保持着双眸睁开的状态，眼中神采逐渐黯淡，心跳和呼吸也停止了。
她死在了张光沐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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