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的视线落在杨老爷子身上。
只见杨老爷子动作不徐不疾地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水汽升腾在他的面前，朦胧水雾后面隐约可见他嘴角勾着一抹若隐若现的弧度。
似乎是在冲他说，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但是以这面雾墙为界，你今天所说的都是你的个人选择，跟我这把老骨头可没有关系。
不知道杨明殊看没看懂暗示，他平静地收回视线，再次抬眸时声音沉稳有力，将他作为学生会会长的气场拿了出来：“大家好，首先欢迎各位今晚能够参加这场生日宴会。”
“在开场前，我可能要跟各位歪个话题。”
乔老爷子皱了皱眉，却没有出声阻止，倒要看看这个小子能够说出什么来。
杨明殊唇角微勾：“相信大家已经都知道了乔安学姐在本次高考取得了省状元的成绩，真的很厉害。”
台下也有人在附和：“没错，真的很厉害！我当年成绩都是全校倒数的。”
一阵哄笑声响起。
董钱的父母坐在靠近中间的一桌，也跟着笑了起来。
董母：“幸好咱们儿子不算太笨，还能救救，多亏我遗传的好。”
董父：“是。”
幸好性格遗传自母亲，智商遗传于父亲。
台上的杨明殊却忽然话锋一转：“但是这次咱们省的省状元其实还有一位，也是我的学长，还跟乔安学姐在一个班级，成为了一年的前后桌。”
众人隐隐觉得这个话题越来越偏，越来越不对劲。
台下的乔老爷子倏然收起笑容，重重地拍了一下桌面，整个宴会厅的气氛骤然就变成压抑起来。
其他吃瓜群众大气都不敢喘。
坐在尾桌的记者们纷纷纷纷举起录音笔，恨不得将笔扔到前面。
男记者：“我靠，这是什么走向，果然是豪门世家啊，过个生日都跟咱们普通老百姓不一样。”
女记者举着手机在疯狂打字，抽空回他：“所以你才不是豪门世家。”
“够了，管家，把话筒关了，将人给拉下来。”乔老爷子愤怒交待。
不远处的乔管家听命立马朝着台后台的工作人员发出指令。
奈何后台人员嗓音有些颤颤巍巍地回复：“关、关不上，好像被人为改了设置。”
“砰！”后台的声音通过对讲机清晰地传到乔老爷子耳中，他拍着桌子，怒气值已经拉满。
乔管家立马道：“老爷别急，我这就去将杨少爷带下来。”
可惜，到底老年人的腿脚到底有些慢，不如年轻人利索。
台上的杨明殊仿佛就是故意停顿到了这个时刻，丝毫不惧台下乔老爷子的怒火威压，将最后一句话缓缓说出来。
“有一件事情大家可能还不知道，乔安学姐和霍云廷学长早就已经在一起了。”
台下顷刻间哗声一片。
原本一般的年轻小孩交往跟他们这些人没有什么关系，但是在这个时刻、这个地点，顶着乔老爷子明显的怒火宣布出来可就不一般了。
更有心者，在听到了霍云廷的名字之后，眼睛睁大，已经联想到了什么。
他们议论纷纷的声音并没有逃过乔安的耳朵，尤其是在听到后桌一个人小声地跟周围人科普：“那个孩子就是霍家的那位少爷，看来我家孩子没有骗我，我也还以为他那天是瞎说的。”
“但是我前几天送孩子去学校的时候在校门口看到了那个大宣传板，两个小孩颜值看着倒是很般配，霍家要是跟乔家联姻了，那他们可就真的仅仅两年彻底成为咱们临海的顶级世家了。”
闻言，乔安指尖在水杯外壁轻轻地摩擦了下，心情不错地露出了一抹笑容。
在她身侧的秦若竹没有想到他们竟然这么胆大，直接在这么大的场合公开与乔老爷子作对。
脑海中不自觉飘出来当时她同自己说的话，她们不一样。
此时此刻，她也不得不被迫承认这一点，确实是不一样。
至少当年的她，没有这种勇气敢于反抗两家。
似乎是这一句话戳到了乔老爷子的痛楚，这个时候他也不在乎失仪了，直接站起来，怒声道：“小小年纪说什么胡话？赶快从台上下来。”
然后他沉吸一口气，克制着怒火朝着所有人道：“诸位，都是小孩子胡闹，切勿当真。”
众人：……
他们又不傻，连这个真不真都分辨不出来。
但是他们看了眼乔老爷子，还有一旁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杨老爷子，还是零零星星地跟着附和了几句。
“知道知道。”
“害，我家小孩也老是贪玩，孩子都这样。”
……
乔安轻讽地敲击着杯壁，声音的波动感传递给了内侧平静的水面，被连带着漾起了几层涟漪。
“是吗？”她轻轻启唇，声音微弱如细蚊。
台上的杨明殊也跟着张口：“是吗？那我们请当事人出来确认一下就行了。”
他终于要进来了，乔安想着。
所有人在一瞬间都一位这个当事人是指乔安，所有的目光都朝着最前方那一桌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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