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不敢违抗皇帝的话，就能不听哀家的话是也不是？”
荀太后突然发难。
她嘴角的笑意一瞬间消失，眼神也渐渐用力，里面闪着若有若无的冷意。
荀长妄心神一凛，赶紧跪下谢罪：“太后娘娘恕罪，微臣不敢有这等大逆不道的想法。”
“哈哈哈，长妄你起来，不过是吓你两句。”
荀太后忽然哈哈大笑，惊得几人不知所措。
她的话中意思是，刚才的质问不过是和荀长妄开玩笑的。
然而在荀太后荒谬的笑声之后，荀长妄提起的心并没有压下去，他甚至没敢立刻起身。
“太后娘娘，微臣愚钝，还请太后娘娘……”
还请太后娘娘恕罪没说完，荀太后便让她身边的杨姑姑去扶荀长妄起身。
“你这孩子，姑母不过是和你说两句笑，看把你吓得。”
荀太后换了语气，嗔怪笑着打趣荀长妄。
她这话一出，荀长妄脸上的表情才好看一些。
“谢太后娘娘。”
荀长妄起身，并未让杨姑姑真的扶他起来。
况且男女授受不亲。
荀太后颔首，同时把目光又放到了索公公身上去：“索公公，荀将军刚才的话你都听见了吧？跟着他去吧，等身上的误会洗清了再来当差。”
荀太后这话毫无预兆，惊得索公公脸色发白。
他跪着想往前，“太后娘娘，老奴真的是冤枉的，老奴不去，老奴要留下伺候您。”
索公公哭得涕泪交零，恨不得上前抱住荀太后的大腿哭一个痛快。
荀太后特别厌烦别人在她的面前哭泣，特别是些看起来就知道是小得不能再小的小事情。
她看着索公公脸上的泪痕忍不住嫌弃：“行了行了，既然想留下伺候我，那就赶紧和荀将军去把事情真相弄清楚，不要不明不白的。”
荀太后这话的意思已经说得十分明白。
“太后娘娘，您不能置老奴于不顾呀……”
有了荀太后的话，荀长妄的人立刻进门来，带着索公公要离开。
索公公自然是不愿意离开的，但哪怕是他哭喊着，也没有人再留下他。
荀长妄准备提出告辞。
“长妄，你留下来陪姑母说一说话。”
就在荀长妄告辞的话即将出口之际，荀太后像是知道他要离开，先他之前发话要他留下。
荀太后自称的是姑母，而非是以君臣身份。
不过不论荀太后以各种身份留下荀长妄，荀长妄也没有任何可以拒绝的理由。
他总是得留下。
“是。”
荀长妄坐到了荀太后下首。
“你今年已经二十二岁了吧？”
荀太后第一句话点了荀长妄的年龄。
荀长妄登时心中警铃大作，一般妇人们聊天第一句话聊到年龄，后面的话大家都能猜出一两分出来。
荀长妄一时之间居然不敢接这话。
“刚过二十二，不过臣以为，能够为陛下和太后娘娘效力，是臣最大的福分。”
荀长妄试图将话题悄悄转移，只要荀太后顺着他的话肯定他的功绩，他就有办法打断荀太后或许是要给他做媒的消息。
谁知荀太后竟是猜出了他的诡计，并不直接接他的话，反而自说自话。
“二十二岁，你爹在你这个年龄，已经娶了你的母亲一年了。”
荀太后笑道。
果然，还是到了这步。
荀长妄试图摆出一幅好看点的表情，但谁知脸上挤出来的只是假笑，他僵硬道：“太后娘娘说的是，不过我觉得我年龄还算年轻，可以在宫中继续为太后娘娘和陛下效劳。”
荀长妄仍是不愿意放弃岔开话题的尝试。
他都能猜到荀太后下一句话会说什么了。
“诶，你这孩子，怎么听不明白姑母的意思？”
荀太后笑起来，脸上的神情就如同活了似的。
荀长妄只笑着，并不接荀太后的话。
“你的婚事可不是你一个人的事，现在你已经二十二了，知道哀家说的意思了吗？”
为了不让荀长妄继续岔开话题，胡说八道，荀太后也不再拐弯抹角，而是直接点明主题。
她一点儿余地都没给荀长妄留下。
“姑母，我觉得二十二岁还很年轻，此时成亲，且不是为时过早？”
荀长妄竟然连姑母都叫上了。
荀太后闻声发笑。
“不早了不早了，你的娘亲这些年时时问我你在宫中的情况，让我替你相看一些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
听到荀太后提到自己母亲，荀长妄脸上不免出现一些尴尬神色。
他只得感谢荀太后：“多谢姑母关心，我娘她这些年总是喜欢拿这些小事出来唠叨。”
话虽是这么说，荀长妄对他的娘亲是一点儿别的意见也没有的。
他其实也很能理解他的母亲对他的担忧。
“这怎么能叫小事？”
荀太后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她又继续道：“现在荀家只有你，你是荀家的独苗，他们不担心你的婚事，难不成还要去担忧别人的吗？”
荀家到了荀长妄这一辈，荀温与其弟荀攸分别只有两个孩子。
荀攸生下的嫡子娶的正是荀太后的女儿长公主，但继长公主难产死后不久，驸马也跟着相继离世，只留下荀温仪一个女儿。
荀温这一脉同样只有一个嫡子，就是荀长妄。
荀长妄还是晚来子，是荀母快到三十五岁时才生下的孩子。
现在荀家正统嫡支只有荀长妄一个男儿，怨不得荀家人对他不重视。
就连荀太后，偶尔也会问上一问。
荀太后这次问，也正是上次应下荀长妄母亲的话，说是希望在明年之前，给荀长妄定下亲事。
“可是我现在并无成婚打算，男儿本来就该志在四方……”
荀长妄反驳的声音很小，生怕被别人听见。
不过荀太后仍然是听见了。
她忍不住哈哈大笑，拍掌称快。
“长妄啊，你有这个想法我们所有人都会支持你，不过，成家立业，不是讲究个先成家，再立业吗？”
荀太后妄图说服荀长妄。
她之所以孜孜不倦试图说服荀长妄，是因为她有一个很合适的姑娘。希望能将她嫁给荀长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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