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对面，贝尔摩德听着江夏的话，眼角直跳：这个借口也太粗糙了，万一Angel发现不对，捕捉到了某些蛛丝马迹，那么按照组织的灭口习惯……
琴酒杀气腾腾的脸，以及被迫变小的“江户川柯南”，在她脑中依次浮现。贝尔摩德深吸一口气，无声攥紧了膝盖上的手。
不过，预想中的糟糕场面并没有出现。
“原来是这样啊。”毛利兰毫不怀疑的就相信了，并且颇感歉意：
“我是想给园子打电话，不知道为什么打到你那去了，发现以后刚想挂断，电话就接通了……那个，没打扰你的委托吧。”
“没有。”江夏笑了笑，“你是从最近通话里拨号的吧，应该是按串行了——我这边的委托其实已经结束，现在正准备过去，你跟园子逛得怎么样了？”
毛利兰想起那个警察手办，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脸颊：“买了一些小礼物，不知道朱蒂老…不会喜……”
贝尔摩德听着这断断续续掺杂着电流音的古怪通话，眉头紧紧拧了起来。
江夏也像是发现了：“你那边信号不好？”
“嗯？”毛利兰后知后觉，断断续续的声音再度从听筒中传来：
“可能是吧，我在地下停……刚才园子先去跟……合了，我去……洗手间，出来以后……找不到路……”
贝尔摩德连蒙带猜地听懂了：这孩子，八成是在地下停车场迷路了——虽然运动神经很好，但在方向感上，小兰却差了很多，在普通的超市里都要转上好几圈才能找到出口，何况是四面八方都长得相似的停车场。
她挪了挪身体，很想立刻去负一层看看情况。但在对面那个家伙面前，又本能地不想把自己的关切表现得太过明显。
对面，江夏像是没看到她的异动。这个刚刚暗算了伏特加的邪恶干部，此时好像又变回了普普通通的一个高中生。
他问了问附近的标志，温声给毛利兰指路：“你往右手边走，过两个路口再左转，一直往前就有电梯了。”
毛利兰晃晃手机，对着话筒大喊：“你说什么？”
在江夏重复了几遍之后，她终于靠着断断续续的信号，捕捉到了完整的句子。
“右手边，两个路口左转，一直往前……”
反复念着同学给出的攻略，攥着那部连通着江夏的手机，毛利兰像抓着一部可靠的导航一样，提着一大堆购物袋，往电梯走去。
那个方向的信号似乎更差，一整句话渐渐只能听到一两个字。
江夏没着急，也没挂断电话，他很有耐心地把手机摆在旁边，居然就这么对贝尔摩德道：“闲着也是闲着，我们还是继续聊聊雪莉的事吧。”
贝尔摩德看着屏幕上仍在跳动的通话计数：“？？？”
你疯了？当着小兰的面聊雪莉？！虽然这个破信号能有效屏蔽掉很多信息，但如果恰好在说到关键情况的时候，信号该死不死的连通了一下，被Angel听到不该听到的事……
贝尔摩德抿了抿唇，冷不丁抬起手，打算挂断电话。但那只快出虚影的手却在碰到屏幕前，被另一只手稳稳按住。
江夏扣着她的手腕，看着这个脸色大变的同事，慢悠悠地和她讲着道理：
“虽然你也想要那瓶雪莉酒，但事情要讲究先来后到——我放在身边这么久都没舍得开封，你居然要先一步伸手吗，贝尔摩德？”
贝尔摩德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咬了咬牙，正要说什么。就在这时，那部摆在旁边的手机里，传来“咚”一声物体坠地的闷响。
紧跟着，“啊！！！”一声惊恐的尖叫刺穿听筒，猛地在房间中回荡。
“……？！”正在旁边睡得咂巴嘴的伏特加听到这声象征着案件和死亡的动静，腿蹬了蹬，像是本能想跑。
但最终，他还是没能抵住麻醉和手刀的双重威力，于是只是翻了个身，然后躺在榻榻米上，重新陷入了沉眠。
他的这副动静，却让贝尔摩德吓出了一背冷汗。
“我知道了。”她死咬着牙，低声对江夏道，“我放弃那个女人，你……你也不要再对他们出手。”
短暂的对视过后，江夏笑了笑，松开她的手，拿回了自己的手机。
然后他挂断电话，点了点头：“其实我本来也没对我可爱的同学们出手过，是你们总想得太多。”
贝尔摩德：“……”
她很想扑过去拽着江夏的领子让他正经说话，认真承诺不对柯南和毛利兰动手……但理智又告诉她，这样根本没用。
……事已至此，她唯一能做的，居然就是赌一把乌佐的良心。
江夏拍拍衣摆，站起了身：“附近有案件在召唤名侦探，我要去拯救警察和普通市民了——你要不要一起过来？”
贝尔摩德几乎想要点头，但在最后一刻，又硬生生梗着脖子，停住了动作。
“这一通电话，也不知道Angel听到了多少。”她心里飞速思索着：
“刚才我被乌佐烘托的氛围干扰了，听到Angel的惊叫，就下意识以为她出了事……不过仔细想想，那一声尖叫中气很足，应该不是遇袭，只是遇到了命案现场。”
“现在Angel正惊恐着，没有余力思索其他的事，但如果我突然出现，而她又因为听到的只言片语，对那一通电话起了疑心……
“不行，我不能让她对‘江夏’有怀疑——当乌佐在Angel眼里还只是‘江夏’的时候，他就会真的装出江夏的样子，在大多时候保持着可靠同学的模样，可要是Angel开始对他有疑心……”
知道“江夏”真正面貌的人，现在都过得怎么样？
——只要看看她和伏特加就知道了。
一旦不用再继续扮演那个三好学生和热心侦探，乌佐的本性，足以把任何人折腾到生不如死。
这么想着，贝尔摩德露出假笑，礼貌拒绝：“不用了，我还有别的事。”
——去还是要去的，她必须亲眼确认Angel没事。
只不过，她不想跟乌佐一起。
……等分开以后换一套易容，混进人群里看看情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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