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消磨
宋懿从被沈栖迟表白的巨大惊喜中回过神，突然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所以我可以不用二选一了？”
沈栖迟温柔的抚摸过她的脸，目光柔软：“嗯。”
他说：“我想和你消磨时光，所以你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降落平安，我们才能消磨一辈子。”
巨大的欣喜猝不及防涌上心头，宋懿没绷住喜极而泣。
她紧紧抱住沈栖迟，眼泪汗水直往他身上蹭。医生的职业病多少有点洁癖，可沈栖迟却没有推开宋懿，任由她又哭又笑的在怀里蹭。
她那天多少是有点丑的，浑身都是汗，头发一缕一缕的贴在脸上，眼泪直流，像是一条酸了吧唧的酸菜鱼。
宋懿原本倒是没觉得什么，但是后来韩菲菲拿着人民日报嚷嚷着这次的救援上报了，她瞟了一眼。
嗯。
一眼就窒息。
宋懿拿着报纸，指着上面硕大一张照片，颤抖着问：“我那天……这么丑？”
“丑吗？”韩菲菲仔细端详了半天：“确实有点，而且你还站在沈医生旁边，这样一衬托，显得是有那么一点点不太好看蛤。”
这照片是沈栖迟表白后，也就是她又哭又笑之后，他们走在一起的时候被人拍了的。
照片上的沈栖迟，虽然衣服有些脏了，但仍是盘靓条顺，不掩贵公子形象。
反观宋懿，头发都汗湿成了一缕一缕，脸上是不知道哪里沾染上的灰，一道一道的，鼻子眼睛还红红的。
报纸上的标题是：人民英雄因成功营救，激动落泪。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韩菲菲啧了声：“你和沈医生走在一起，估计大家都会觉得你很有钱。”
宋懿面带假笑，温柔的送了她一个字：“滚。”
说起沈栖迟，韩菲菲随口问：“他怎么会在那？”
“你说阿迟啊？”宋懿指了一下沈栖迟，解释道：“他以前学校的老师托他去帮自己的亲人看病，所以在船上。”
没想到船出事了，行程被耽搁，但是他又去了，估计得明天才能回来。
“看不出来沈医生还是这么有人情世故的人啊。”
宋懿的男朋友向来都冷，那张脸写满了拒人千里的冷漠，也就在宋懿跟前收敛些，其他人可没这待遇。
虽然她才见过那沈医生几面，但一眼就看出来了，是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角色。
倒是没想到他会这么热心肠。
宋懿闻言垂眼低笑：“你不懂他。”
沈栖迟内敛克制，凡事不愿多说，所以总是会给人一种不好相处的感觉。
他嘴上亦总说自己自私，但事实上他的心地比谁都柔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却不图他人念着他的好，凡事都不喜欢说，只当是寻常。
以前她也不懂，但历尽千帆再想起，宋懿只觉得沈栖迟这个人更像是春天的细雨，不声不响，润物无声。
偶尔也庆幸，还好，是这样的沈栖迟。
他若是温柔得浅显一些，再平易近人些，可能就不会有他们的故事了。
-
隔天宋懿收到了母校的邀请，邀请她作为杰出校友到学校参加一年一度的周年庆上演讲。
宋懿突然意识到，已经九月多了，今年一眨眼就过了大半了。
全国仅有的四支海上救助飞行队在沿海这一带都很出名，宋懿作为其中一支队伍的小分队队长，又是机长，在学校算得上是很出名的人物，常年都挂在荣誉榜上的。
母校每年都有邀请她回校给学弟学妹门传授一些个人建议和经验，只不过飞行队是个事发突然的地方，时常因为突如其来的事件，她都没能去。
距离上次去演讲估计快三年了，宋懿按往常一样给学校回了一封好的邮件。
但究竟有没有时间去，其实大家都不确定。
弄完一切，宋懿出了宿舍准备去训练，路上遇上师母，也就是顾队的妻子，梅爱芬。
她正带着乐乐，拎着保温饭盒，看这方向是要去顾队的办公室。
见到宋懿，梅爱芬停下脚步：“小宋啊，越来越漂亮了。”
宋懿挠了挠头，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师母你是越来越年轻了。”
大抵是因为沉浸在幸福的婚姻中，梅爱芬差不多半百的人了，看着十分年轻开朗。
每个人见了都得夸一句生活顺遂。
梅爱芬也司空见惯了这种夸赞，抿着唇笑：“听老顾说你谈恋爱了呀？真是替你开心。”
宋懿抱起乐乐，还没逗乐乐几句，又听她这样说，微笑着点头。
梅爱芬感叹：“真好，我之前还老是担心你和陈芸找不着对象呢，毕竟做救援的，太辛苦也太危险了，没人愿意那么提心吊胆的过。”
宋懿问：“那师母以前怎么会愿意嫁给顾队？”
“还不是你们顾队穷追猛打。”
梅爱芬说着话时脸上分明是嫌弃，但眼里的笑意却像蜜一样流露：“我当年可是一下就拒绝的，才不要和动辄好几天失联，不知道哪一天就可能出事的人谈恋爱。”
顾文康当年是机长，也做过救生员，活跃在救援前线，和这样工作性质的人谈恋爱是很辛苦的，生病难过的时候、想找人倾诉的时候，对方都可能不在身边。
甚至当年她怀孕，顾文康不仅连产检都没有办法陪她去，还要她一个人为他担心受怕，这样的情绪真的是煎熬。
“可是啊，能怎么办呢，他是个英雄，我爱的就是这样的他，所以只能尝试着去接纳这一切，习惯这提心吊胆的生活。”
当他结束救援，一身脏兮兮的从直升机上下来，拿出那枚攥了好久的戒指求婚时，她真的眼泪没绷住，一下就掉下来了。
好在后来顾文康年纪到了安全退役了，做起幕后，终于她也可以安心了。
曾经经历过这样的状态，所以她很明白，作为从事这样高危职业的人的家属，需要克服的心里障碍和压力有多难熬。
梅爱芬拍了拍宋懿的肩头，面容和蔼：“所以你们都要好好的，出行注意安全，也要记得对对象好一点，他们都很不容易。”
宋懿点头：“我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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