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永远的退路
林姝始终没有抬头，她无法面对严华那殷切的眼神一点点破碎，也无法面对，那至今未能偿还的恩与情。她欠严华的，实在是太多了。
接下来是死寂一般的沉默。
她解释不了她即便恨着怨着恼着心里也一直忘不了墨子白，也解释不了她抛不下一一这根血脉的骨肉之情。在京州，她心里有太多太多的割舍不下的东西，但说来说去，无非就一个情字。
她甚至都做好被严华发怒质问的准备，她也知道她有点贱。
被一个男人那样伤害过后，还爱着，不是贱是什么。
可是没有。
空气里流传的压抑只是短暂的。严华很快就打破这种沉默，他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道：“不用感到愧对我，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我说过，在我这里你有绝对的自由。当初墨子白要把你从我身边带走，我也说过，选择权在你。这句话，到什么时候都作数。”
他还是那样宽容大度，连语气都一如既往的温和孺雅。林姝多么希望他会抓着她肩膀，满脸狰狞地骂她一回，发一通脾气，可惜没有。
他的包容，让她罪恶感丛生，恨不得塞把刀子放他手里，然后捅向自己。
“师父，你不说点别的什么吗？”
“那师父祝你幸福。”
别的，没了。
也说不出口。
就这句话，每个字都像在剜他的心。
严华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像长辈对小辈，也像兄长对妹妹，但眼神里还有难以掩饰的男人对女人的疼爱和宠溺：“好了，既然你决定要留在他身边，那等下这顿饭还有时间陪师父吃吗？”
“当然，只要师父在京州一日，我随时都可以来陪师父，师父要是有什么事要交代我，我也可以随时听从调遣。”
“那好，等下就陪大家伙吃个饭，然后你想做什么做什么去，不要有心理负担，也不要后悔今天的决定。”
路是自己走的，他能给的就是赋予她选择的权力。
在逍遥门，不是人人都有这种权力。
“师父，以后我还可以回逍遥门么？我是说，如果我想你们的话，可以回去看看吗？”
“当然可以。”严华道，“逍遥门就是你的娘家，也是你永远的退路。”
“师父。”林姝再也忍不住红了眼眶。严华不止给了她生命，更给了她所有保障。她明明知道，欠的已还不起，但又不想推开他一次又一次的给予。
林姝扑进严华的怀里，哭得泪眼婆挲。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投怀送抱，也是唯一的一次拥抱，更有可能是最后一次。
严华愣了两秒，然后抬起迟顿的手拍着她的背，一边哄着一边嘴角泛起苦涩的笑。
一个承诺他守了这么久，结果还是什么也没得到。或许命里注定，他跟林姝有缘无份吧！
一个小时后，左南带领的采购大队陆续而回。林姝下厨，程北和小六子以及几个手脚伶俐的在旁边打下手。严华和左南在窗户的茶几旁边泡着茶。
左南盯着程北，严华看着林姝。
各自喜欢的女人，各自欣赏。只是严华眼里多了一份浓浓的惆怅和不舍。
左南端起茶杯碰了下唇，还未喝进去，眼尾瞥到严华的目光，奇道：“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林姝？”
“什么眼神？”
“好像要把人吃了一样。”
左南开玩笑一向口无遮拦，尤其是这种玩笑，荤素不忌。严华都三十好几了，听得都有些受不了：“你说话总这样，怪不得小北不接受你。”
“小北不接受我，不是因为我说话的习惯欠妥，而是她还不甘心放下你。”左南一语中的，语气酸溜溜地，“说实话，吃醋吃到我这么大方的程度世上也是少见。”
最主要的是，严华作为情敌，半点情敌的姿态都没有，害他也摆不出横眉怒目拔刀相向的架式。还整天陪吃陪喝，陪卖命。
“对了，林姝这次回来，你有什么打算？你老大不小了，该考虑人生大事了。”左南唯一想到的办法就是把严华推销出去，结了婚了，程北就死心了。他凑近身子哑着声音道，“早点表白吧，早点抱得美人归，你再不说，就让墨子白抢了先了。人家跟林姝可是有个共同的孩子，你不占优势。”
严华握着杯子，拇指在杯口的边缘摩擦着，思考再三，还是决定把它说出来：“已经晚了，林姝决定留在京州，这顿饭过后，她就走。”
“什么？你认真的？”
“嗯。”
“她什么时候跟你说的？”
“你们去买菜的时候。”
“合着这顿饭是散伙饭啊！”左南怔了半晌，“你就没有留她吗？”
“心不在，留不住。”
“你……”
左南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瞪着严华。他没留住林姝，不仅是他的前途大事耽搁了，也直影响到自己和程北。本来还觉得程北最近对他态度还挺好的，现在林姝一走，怕不是又要回到解放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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