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让百炼猩红的老眼，心口的钝痛如同刀凿一般。
耳旁还能听见从四面八方涌来的违心夸赞。
“九皇子和百小姐真是天生一对啊，他们结婚后，必然是一对佳话……”
旁边不知道是谁给百炼面前的酒杯斟满了，他眼睛还望着百柔儿离开的方向，已经连半片婚纱的边角都看不见了，可还是看着那一处，手抬起，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今晚，就让他喝得酩酊大醉吧，否则，这颗心难安。
“老百啊，你也别觉得伤心了，九皇子是个不错的归宿，主君虽然还没立储，可谁都知道九皇子是被主君当做储君来培养的，日后便是我们的王上，你的柔儿会成为贵妃，到时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百家也能跟着沾光么不是。”
百炼已经喝了几杯烈酒，那酒割喉，连着心也被割疼了。
攥着杯身的手指在轻微的发颤。
他抬起一双泛红的眸子，看着说话的那人，是平时能够私底下喝上两杯的同事，可是那些话，没有一句是爱听的。
“你以为，我是出卖女儿求荣耀的人？”
“你不是，老百你怎么可能是呢，你这……”
后面的话没往外说，接在尾音处的是一抹叹息。
怎么还敢说啊。
连大将军的身份都能舍弃，说把兵权交出去便交出去了，若说百炼卖女求荣，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这人只好再将百炼手里的酒杯斟满，“喝吧，怎么说今天也是你们百家的大喜事，我陪你几杯。”
百炼没再说话，他只是机械的往嘴里灌酒，很快，胃里便一阵阵火烧，可他不想停下来。
那边，萧意意看完八卦之后，坐在座位上深思。
顾白泽在不停的给她夹菜，只要是他觉得好吃的，自己先尝一口，再夹一点放在她的碗里，很快，她面前的小碗堆得有火山那般高。
侧头一看，小丫头托着下巴在发呆呢，一口都没吃。
“怎么了你？”
顾白泽问了一句，手上已经利索的拿了个勺子，舀了点米饭，上面放一颗虾仁，递到她嘴边，“张嘴。”
萧意意听话的张嘴，吃了他喂到嘴边的饭。
咀嚼了几下，味道还不错，等这一口吃完，直接用眼神指了指小碗，要他喂。
顾白泽简直是服了她了，脸色当即便唬了下来，首席上坐着的大佬们假装在说话，可注意力全都在这边。
心想就算是外甥女，这也太大胆了，这样的场合，都不给身为舅舅的男人面子。
左相是什么人啊，出了名的暴脾气，就没看他服过软，更没有见他顺从过谁。
就在大家都以为这次顾白泽会发飙的时候，下一幕，直接让所有人惊掉了下巴。
他只是恼了一眼萧意意，然后直接把小碗给端到手里，勺子舀了饭喂到她嘴里，嘴上凶巴巴的说：“老子真是欠了你了。”
手上的动作却温柔到了骨子里。
这真是……
罕见的奇观啊。
左相不光顺从了，还宠得无法无天。
这也从侧面证明，萧意意在顾白泽心里的地位很高，之前不少人想要拉拢顾白泽，可都没有成功过，那个男人就是个铁桶，不光刀枪不入，还没有任何弱点。
若不是亲眼所见，谁敢相信他居然会在这样的场合，当着同僚的面，拉下身段，像一个长辈一般宠溺呵护的喂外甥女吃饭。
在场的都是人精，已经有人开始动脑筋了，在家族里找和萧意意年龄相当的适婚男子。
“白泽哥哥~”
冷不丁的，一道矫揉造作的声音飞了过来。
刚喂到嘴边的一口饭没吃上，顾白泽的手被人给拉拔走了，他肩膀上挂着一个女人，那女人穿得跟洛丽塔似的，从后面抱着他的肩膀，当看清顾白泽居然在喂饭时，脸儿瞬的沉了下来，“白泽哥哥，这个女人是谁啊，她怎么敢让你亲自喂！”
话落，很不爽的把顾白泽手里的碗给抢走，用力的扔在萧意意面前，“你是个什么东西，没手么，难道不会自己吃！”
萧意意有点懵逼。
哪儿蹿出来的花蝴蝶，对着她就开火呢。
她慢吞吞的把含在嘴里的食物给吞咽下了，小嘴儿一瘪，嘤嘤的哭了出来：“小舅舅，她是谁呀，她怎么这么欺负人家呢，我好怕怕的。”
顾白泽嘴角隐约抽搐了一下，含笑的眸子看了她一眼，又嫌弃又觉得好笑。
那委委屈屈的表情，还真的挺像那么回事的。
一声“小舅舅”，直接把那女人给盯在了原地，眼儿乱颤，慌乱的神情嵌在她那无理取闹的嚣张脸色下，“白泽哥哥，这位是？”
顾白泽没搭理她，倒是伸手揉了揉萧意意的头顶，“好了，她就是个孩子，别作啊，乖。”
萧意意这才刚起范儿呢，都没冒个泡就被摁下去了，她当即把脸儿一收，勉强正经了起来，对着他身后已经傻掉的洛丽塔点了点头，“你好。”
这声“你好”说出口之后，没得到回应。
大概是把洛丽塔给彻底的弄懵了。
这时，坐在顾白泽身旁的那人起身将位置让了出来，双手扶着椅背，再往后拉开了些，微微弯曲着上身，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酒店里素质高等的侍者呢，“五公主，要是您不嫌弃的话，坐我的位置吧。”
五公主？
萧意意这才正眼看了洛丽塔一眼。
就说嘛，哪家的千金小姐敢跑到首席桌上来，直接抱左相的肩膀。
只是这五公主的年纪，属实是轻了些，要是和九皇子站在一起，说九皇子是她的叔叔，那都有人信。
“小舅舅，”萧意意压低声音，她可不想一来就树敌，“你怎么都不提醒我一声？”
“要我提醒你什么？”顾白泽好整以暇的反问了一句，眼色揶揄，就好像是在取笑她，难道提醒了她就不作妖了？
萧意意抿了抿唇，“至少你该拦着我点。”
“这位五公主，今年刚满十八岁，是司马墨川最小的女儿，她的母妃和九皇子是同一位，是司马墨川身边盛宠了几十年的梅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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