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望茵用酒杯挡着半边唇，笑得不太明显。
孙思汶也真是的……大熊猫的笋都被她夺光了。
“对了衡遥，”杨云浩好久没见过慕衡遥了，一脸小别胜新婚的荡漾模样，“帝都好多人，这段时间，在孟城打听茵姐姐的各种消息，都打听到我这里来了。”
慕衡遥的脸色一沉，“为什么不告诉我。”
不少人在打听贺望茵的事情，慕衡遥知道。
他在慕涵翊的宴会上抱了贺望茵，可算是惊动了整个帝都的豪门圈。
有人打听也很正常，但是杨云浩知而不报，就能给他记上一笔。
尤其是在他知道，杨云浩是他过去为数不多的“朋友”之后。
杨云浩咬着叉子，显然有些委屈，“人家之前给你发信息，你从来没有回过人家……”
孙思汶一巴掌拍在杨云浩的脑袋上，“好好说话！钙里钙气的干什么！”
杨云浩差点被拍的脑花飞出来，他咬牙切齿，“孙思汶！”
孙思汶梗着脖子，“以前你发信息，人家回过你吗？”
一句话，就让杨云浩鸦雀无声。
对哦，慕衡遥从来不回他的消息，只有一种情况例外……那就是有关贺望茵的消息。
贺望茵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慕衡遥，问杨云浩，“你不会出卖我了吧？”
“那怎么可能！”杨云浩一拍桌子，“我就算承认萌萌是我生的，也不可能出卖你和衡遥！”
此话一出，桌上的气温，更低了。
孙思汶咬着筷子啧啧啧，杨云浩这智商，是怎么得到慕家家主的“青睐”的。
“不过话说过来，你们准备隐瞒到什么时候呀，”孙思汶不敢问慕衡遥，只敢对贺望茵抛着眼角。
慕衡遥应该有他的考量没有公开两人关系。
但是作为贺望茵的朋友，孙思汶心里其实挺着急的。
要说慕衡遥不喜欢茵茵吧，他也没有其他绯闻，也没有找过其他女人。他们连萌萌都生了呢。
可是要说很喜欢吧……为什么到现在还要让茵茵和萌萌遭受那些无妄的议论啊。
“不到三个月吧。”贺望茵看着孙思汶，语气镇定从容。
一旁的慕衡遥捏着筷子的手紧了紧。
……
“怎么，慕太太要单方面撕毁约定了？”回去的路上，慕衡遥突然问。
偏僻的街道上，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长。
萌萌趴在慕衡遥的肩上，已经睡着了，身上裹着慕衡遥的风衣。
身前身后身侧，都有保驾的车在缓缓行驶，却又离了他们一段距离。
“一年时间，太长了。”贺望茵垂着眼，“我觉得，三个月，足够了。”
“足够什么？”慕衡遥反问。
贺望茵顿住了脚步，“既然今天说到这里了……我的意思是，慕衡遥，再过三个月，我们离婚吧。”
说完这段话，她突然感觉到心口的钝痛。
做了这么长时间的心理建设，没想到还这么脆弱……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离婚？”
不知道过了多久，慕衡遥才缓缓转过头来。
贺望茵与他眼神相对，禁不住心头颤了颤，移开了眼神。
他的眼眸，黑得像见不到任何希望的深渊，面容如同被冰霜覆盖的蜡像。
这一刻，他看起来不像是一个活着的人。
只想一尊被赋予了行动能力的雕像。
这种类人的模样，难免会引起旁人的恐怖谷效应。
贺望茵觉得后背有些发麻，忍不住想要打颤。
“什么时候有这个想法的？”慕衡遥回过眼神，瞳孔幽黑地注视着前方。
“我不知道怎么和你解释。”贺望茵低着头，“但是三个月之后，我想带萌萌离开，我希望……我们能各自拥有新生。”
各自的新生……
和前世再无瓜葛的新生。
贺望茵把反反复复催眠过的话拿出来告诉自己——
重生的任务已经完成。
该挽救的她已经挽救，该善待的她已经善待，该复仇的，也已经复仇……
或许，故事永远不可能圆满。
前一世，她和他擦肩而过。
这一世，好歹他们没有错过，至少他们曾经相爱过……
不能在一起，大概就是她重生需要付出的代价吧？
她原本以为自己心性坚韧，一定会重新赢得他的爱，可是窥得一些真相之后，她开始失去信心。
她累了……
“因为我失忆？记不起曾经对你的爱，还有我们之间的过往？”
慕衡遥似乎仔仔细细地思索过，才问。
“爱是需要记起来的吗？爱是一种记忆吗？”贺望茵反问他。
他可以不记得他们的过去，他甚至可以记不起她，可是他没有爱……
秦娜娜他们说得对，慕衡遥是一个无爱者。
曾经的他会对她那样执着，本就是不可思议的事。
能拥有那样的慕衡遥，本就是一种幸运吧，一种不可复制的幸运……
“你今天生理期？”又走了一段路，慕衡遥才又再度开口。
贺望茵……惊了。
她在和他说什么，他又在怎么理解她的愤怒和无望？
“那我可以理解你情绪的反复无常。”慕衡遥把萌萌往上颠了颠，确保风衣不会掉下来，“你家里还有一堆事情要处理，去忙你的吧，我让人送你回家。”
说完这段话，他一声不吭的抱着萌萌往旁边一辆车走去，先把萌萌放好在儿童座椅里，然后关上了车门。
车队分了一半，从贺望茵的身边驶离。
“少夫人，您是继续走，还是上车？”慕衡遥留下的手下问贺望茵。
“上车吧。”贺望茵叹了口气。
……
“主子，我们接下来去哪里？”车内的气氛明显不对劲，但席煞还是几度小心地问。
“停车。”慕衡遥说。
司机愣了愣，但还是很快停到了路边。
慕衡遥打开车门，一个人走了下去。
这里是孟城的内城河，河边五步一灯，映得缓缓流动的河水波光粼粼。
慕衡遥坐到石雕的河栏杆上，他掏出一盒烟，点燃，对着寂静的河面吐出一片袅袅烟雾。
离婚……
她认真的。
是的……找到这个女人之后，他的第一想法，也是离婚。
他不承认他们的婚姻，更不可能承认他们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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