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涵翊又下意识地看了贺望茵一眼，“是真的。”
他声音不高，但很清晰。
在场的律师几乎都吸了一口气。
这个……
“但是……”桑涵翊也深吸了一口气，他看着自己眼前的地面，“那里面的内容是断章取义，我也不知道当时竟然有人摄像。”
那已经是三年前的事了，那时候他刚刚拿到一个大饼，却也刚刚拒绝了黄堂的示好。
陈东已经警告过他了，转眼却又给他安排了一个富婆的饭局。
桑涵翊自然也是拒绝了。
他也没想到，李禹溪会顶替他去，当他找上他说那通话的时候，坦白说，他是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
但两人从最早还是练习生的时候，就已经不对付了。
故而他自然也冷嘲热讽回去，完全没有注意到李禹溪话里的陷阱。
现在想来，那时候，他和陈东就已经在联合起来打算陷害他了。
“但现在问题是，有了这个视频，就算你把事实说出来，法官也不可能相信。”律师摇头，坦白说，要不是他是贺望茵这边的律师，他也基本不信的。
是个人，都是相信证据的。
与之相对的，黄堂这边的休息室里，却是一片胜利的凯歌。
“对方打死也想不到，我们这边会有这样的铁证吧？”律师团里个个都洋溢着喜气，仿佛这场官司已经有了结果。
“这下非但可以证明黄先生您的无辜，还可以证实桑涵翊做伪证，真想看看他们如何收场。”
黄堂吊儿郎当地翘着腿，“这用说？要不是我拿到了李禹溪的遗物，估计也不会得到这样的重磅信息。”
那家伙，也算死得其所了。
此时此刻，网上是彻底的炸开了锅。
今天的庭审因为是公开的，关注的人也不在少数。
除了帝都不少豪门，还有桑涵翊的所有粉丝，贺望茵的粉丝，以及两个人为数不少的CP粉。
庭审上证据一放出来。
所有关注者们都惊了，惊了。
这……这剧情……就是电视剧都不敢这样拍吧！
果然生活永远比故事精彩！
评论区就在这短短的半个小时之内，简直是哀鸿遍野。
几大粉丝阵营的房子算是地震的垮塌，唯粉也好CP粉也好，全都被压得死死的。
哪怕大部分粉丝都在喊着不信不信我们不信，但大家的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这时候，曾经李禹溪的粉丝全都蹦跶了起来。
一个二个吼着要给自家弟弟洗冤，弟弟在天之灵终于得以告慰。
甚至有人怀疑先前李禹溪所谓的案件都是被冤枉的。
半个小时还来不及把事件发酵，但也已经足够一批头脑发热的粉丝冲锋陷阵了。
“没搞错吧？桑涵翊是个GAY，视频里他自己也承认了对吧？”
“自己出来作证，也不看看自己的屁股干不干净，作证人家作风有问题，其实自己才是有问题。”
“恶心恶心，非常恶心，没有歧视同性恋的意思，就是觉得这种隐瞒自己性向装直男骗粉丝的行为非常恶劣。”
但也有粉丝依然坚定维护自己的阵地，“视频也有可能作假的！一切结果没有水落石出之前我只相信我的哥哥，其他都不信！”
“我不管，我磕到的糖里面没有玻璃渣，贺望茵和桑涵翊已经锁死了，谁都别想拆我CP！”
一时间，混乱非常。
……
“主子，少夫人的官司好像走向不妙。”席煞向慕衡遥报告的时候，他刚好结束了一场会议。
闻言，他只是淡淡点头，“嗯。”
贺望茵的官司会出差池，他早已预判到了。
米家也好，黄堂也好，全力而发，常人必定都是无法承受的。
只是贺望茵……她的极限在哪里，慕衡遥还不知晓。
席煞欲言又止。
主子看起来对贺望茵的事情漠不关心，也并没有出手援助的意思，那为什么还要他每时每刻关注动态，并向他汇报呢。
“你认为，她走投无路之时，会向谁求援？”突然间，慕衡遥出声。
席煞愣了片刻，这才确定慕衡遥是在问他。
这……
他一时犯难了。
主子几乎从来没有因为什么事情征求过他的意见，更别提问这么有深度的问题了。
但席煞好歹是跟了慕衡遥两年的人，也并非一个傻子。
他脑筋转了两转，突然就找准了回答问题的关键点。
“属下认为，少夫人唯独只有向主子求援。”
“理由。”
慕衡遥声音很冷淡。
但席煞立马敏锐地感知到，自己答对了。
他马上顺着思路继续回答，“因为除了主子，没人有能力对抗米家。”
慕衡遥脚步一顿。
就这？
席煞不愧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暗翼副首领，立马顿悟，“而且，少夫人除了主子，没有其他可以依靠仰仗的人。”
慕衡遥轻描淡写地：“嗯。”
培养一个聪明心腹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
至少他可以在你想听某些话的时候，不露痕迹地说给你听。
席煞见主子似乎熨帖了，也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现在，他可就要祈祷少夫人真的会向主子求援了……否则的话，主子铁定不会把少夫人怎么样，但是他这个属下可就惨了。
……
“对不起。”即将再度开庭的时候，桑涵翊在最后再一次轻声道。
贺望茵回过头去，他却别开了脸。
“贺小姐，我什么忙也帮不上。”
原本他以为自己的人生已经够到低谷了，没想到永远没有最低，只有更低。
慕衡遥的突然出现，让他终于认清了自己的处境和地位，然而最糟糕的是，他还拖累了贺望茵。
那个强大的男人可以给予贺望茵一切她想要的，他却只有拖她的后腿。
“没事，放轻松一点，”贺望茵安慰他，“我和律师团有其他途径。”
方才她和律师团到另外的休息室里进行了沟通，过来的时候律师团人人都神情轻松。
桑涵翊当然知道，这世上没有任何事是可以难倒贺小姐的。
但他心情依然是无法抑制的低落。
他猜想，他可能生病了……
是那种看不见摸不到的病。
如同一只隐形的虫子，在啃噬着他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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