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有女儿吗？”裴识温也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可以让它陪伴她的，它很乖，不会挠人。”
“这不太好吧，”贺望茵笑着拒绝，“它应该跟了你很久了吧，夺人所爱不好。”
两人进了餐厅，裴识温果然是清了场。
“这好像是第一次只有我们两个人共进晚餐。”他环视着四周，侍者递上菜单，“喜欢什么？”
贺望茵没有接他的话，把自己要点的菜指给侍者看，橘猫坐在她腿上，好奇地用爪子拍着菜单。
贺望茵抓住它的爪子，放了下来，让它别捣乱。
记完了菜，侍者问裴识温，“裴爷，还是给小茵来一份厚切三文鱼吗？”
裴识温眼中掠过一点尴尬的神色，“嗯。”
他没有告诉贺望茵橘猫的名字，她也没问，本还在想要不要重新给取个名字来告诉她。
结果侍者这里却提前曝光了。
“呀，你叫小茵啊，”贺望茵好像没感觉到裴识温的尴尬，挠着橘猫的胖头，“那我们都是嘤嘤怪家族的对不对？你还吃三文鱼，还厚切，你是还要长多胖呀？”
她自然而然地化解了这个场面。
裴识温也微微松口气，心里却又有点说不出的遗憾。
菜上来了，小茵也被放到一旁吃三文鱼去了。
裴识温和贺望茵缓慢而平静地聊着天。
“这四年在哪里？”他问。
“嗯，国外养娃。”她也自然地回答。
裴识温略微沉默，“孩子，是……像外界传言的那样试管的吗？”
这下，轮到贺望茵尴尬了。
“当然不是了，我……结婚了，所以生了孩子。”她道。
那一瞬间，裴识温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感受。
他觉得自己握着筷子的手有些僵硬，口中也一时没了味觉，但他还是有些近乎机械地问，“那孩子的父亲……”
“我们因为一点事暂时分开，不过没有离婚，约好回来公布我们的关系。”
贺望茵答道。
她现在反而比从前坦荡。
没有结婚之前，她不敢接受裴识温的邀请，但现在，她是坦然的，磊落的。
这一刻，裴识温终于了解到，他以为的幸运和机遇，却是再一次，为他关上了门。
一时间，他似乎感觉到了巨大的落差，这种骤然降落带来的不适，有一种缺氧和失重感，令他晕眩。
“裴爷……”贺望茵放下了筷子，“你……”
裴识温的手下也已经快步上前了。
“裴爷！”
裴识温摆了摆手，他这才回过神来，他刚刚竟然埋下了头，全靠双臂支撑着桌子，仿佛要倒下去一般。
“我没事，可能有一点贫血。”他勉力道，“还好吧……可能吃过饭就好了……”
他自觉自己有些语无伦次，只能深呼吸并且不再说话，让自己看上去正常一点。
须臾，他终于冷静了下来。
恢复了以往的淡然和自持，“我认识他吗？我是说，你的另一半。”
“应该认识的。”贺望茵声音很轻，但很清晰。
“呵，真想知道是什么样的竞争对手。”裴识温也轻声道。
好像从刚刚某一刻开始，他突然不再对自己这份心意藏匿了，也不再用那种若即若离的态度来掩饰。
贺望茵注意到，有一瞬，他的眼神甚至变得有些可怕。
“裴爷，我差不多了，吃好了。”贺望茵轻轻擦拭着嘴角，“我还有事。”
“嗯，我送你回去。”裴识温道，他弯腰把橘猫抱了起来，“走吧。”
他后面几乎没有吃任何东西。
两人正要起身，餐厅门前似乎有人与人交谈的声音，紧接着便有手下来报，“裴爷，慕衡遥好像也过来用餐，正在外面，您要不要和他见一见？”
哐当！
碟子碎掉的声音传来。
裴识温讶异回头，只见贺小姐不知为何，竟然打翻了自己面前的餐碟。
小茵被吓得嗖的一下，蹿到了裴识温的肩上。
“对不起……”她似乎慌乱了一秒，但随即又镇定了下来，“我起身太急了。”
裴识温点点头，回头对手下道，“你问问他，有没有见一面的意思。”
手下离开，他又对贺望茵笑笑，解释，“慕家家主，我也有好几年没见过他了，听说他最近刚回帝都，过会儿我替贺小姐你引荐一下？”
贺望茵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那就谢谢裴爷了。”
她此刻看起来半点异样都没有。
两分钟之后，手下重新进来，“裴爷，慕衡遥离开了。他说既然裴爷有应酬，他今天就不打搅了。”
裴识温像是早预料到了这种结果，他对贺望茵道，“慕家家主这个人，不喜欢社交，下次有机会再给你引荐了。”
贺望茵从不听到他离开的那一刻，心里蓦地一空，这才发现，从听闻慕衡遥过来到现在，她整个人的神思都早就不在原位了。
脑子里反反复复只有一句话：他回来了，他回来了，他回来了……
至于露出的笑容，说出的话，不过都是常年训练而公式化流露的伪装而已。
“嗯，好。”现如今听到说他已经走了，她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是随意地应了裴识温一声。
裴识温送她回去，一路上她走看着车窗外。
他说了什么，她应了什么，她一概都不知道。
直到车到了周姐的房子外，裴识温突然叫她的全名，“贺望茵小姐。”
“嗯？”贺望茵已经下了车，被他叫住，自然停顿。
裴识温也下了车，他走到她身边，把橘猫递到她怀里，“借给你两天。”
“不……”贺望茵想要拒绝。
“抱着吧，”裴识温已经放开手，“我想，你需要它。”
贺望茵不得不接住了小茵，她望着裴识温，不知他为什么说那样的话。
裴识温垂眼看着橘猫，“我也独自渡过过，很难熬，渴望的人不在自己身边的日子，那时候，身边有温暖的它，才觉得心里有了一点寄托。”
贺望茵一时怔愣。
半晌，才回答，“我有宝宝。她也很温暖。”
“不一样。”裴识温道，“应该是不一样的，宝宝跟前，不敢流露自己的脆弱和悲伤吧，但是抱着它，小茵，不会有任何的心理负担。它只会安慰你，不会问你为什么，不会被你的寂寞感染，它只会给你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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