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公司营运性质的问题，拿到股东大会上来讨论干什么？这不是公司高层应该干的事吗？我们花钱请职业经理人来运作公司，只想好好数钱，不想操心这些事。”
在嫁给贺滔祖之前，钱滢聚也是说一不二的公司话事人之一。
钱老先生就她一个女儿，既是当成继承人来培养，也是当成心肝宝贝来宠爱。
所以她既有二世祖的嚣张，又有长公主的凌厉。
时隔多年，股东们都险些忘记了，钱大小姐是怎么样的一朵铿锵玫瑰。
贺滔祖只能赔笑解释，“公司当然也采取了各种措施，发布各种利好消息，但是股价就是上不去，所以才会把开这个会，大家既然有共同的利益，偶尔共同出谋划策，也无伤大雅嘛。”
贺滔祖态度好，说得似乎也在理，在场不少股东都不由得点头。
钱滢聚耸耸肩，“好吧，那大家各抒己见，我听着。”
她一发话，贺滔祖立刻把眼神投向一个亲贺派的股东。
现如今，公司股东早分为了两大派，一派是亲钱的，一派是亲贺的。
大局面上是亲钱派目前占据上风，但其中也不乏有些股东在悄悄当墙头草。
毕竟钱大小姐虽然回归，但也频出状况，比如前不久的绑架案，就令不少亲钱派暗中和贺滔祖又有了关联。
不少股东都在观望，害怕一个不小心站错了队，导致以后自己在公司内部难做人。
“我认为，股价持续下跌的重要原因，是前不久发生的绑架案，被民间误会解读，认为是贺氏内部发生了分裂，贺家发生了严重的家产之争。所以，唯独只有破解这样的传闻，才有可能使股价发生逆转……”
“类似的声明公司已经发布过了。”贺溥宸打断了对方，“能不能提点新鲜的建议。”
贺氏当然有发官方声明撇清一切“谣言”。
但这些似乎并没有什么大用处。
“市场也好民众也好都不是瞎子，那种不带任何诚意的官方声明怎么可能有作用？”股东反驳贺溥宸，“公司不作出实际性的举动，恐怕股票就会一蹶不振了。”
“那你的意见是什么，可以直说。”贺望茵“善意”的提醒。
绕来绕去，就是不说正题，墨迹得让人烦。
“我听说明天就是贺小姐妹妹的葬礼，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贺小姐能代表整个贺家，去参加你妹妹的葬礼，力破外界传言，让流言蜚语不攻自破。”股东一脸的头头是道。
他这话说完，会议室里就响起了窃窃私语。
“是啊，只需要人去走一趟，再配合一旦宣传稿，股价一定会回升的。”
“只要让股民们认定贺氏内部依然稳定就好了。”
“这是释放一种信号，内部已经达成了一致，不会再有其他动荡……”
……
“等等。”贺望茵抬手制止了股东们暗地里的议论，“流言蜚语？”
她笑得让人有点后背发冷。
“什么流言蜚语？什么是，流言蜚语？”
她直问那位股东，“警方的公示白字蓝底写得清清楚楚，谁绑架了我妈妈，为了什么目的绑架，还需要我再给你念一遍？你让我去参加谁的葬礼？你再说一遍。”
贺小姐的声音很冷，面上却还带着笑，有一种如刀芒般的锋利。
股东下意识咽了咽口水，“去参加王湘湘的葬礼。”
“我没有姓王的亲戚。”贺望茵斩钉截铁地回答。
股东的脸色有点黑了，“贺小姐……”
“叫我贺总。”贺望茵打断了他，声音里透着理所当然的倨傲。
“是……贺总，”股东不会说他已经要被气炸了，一个毛都没长齐的丫头，不过是因为傍上了慕家的一个家臣，办成了几桩事，就傲成这个样子，敢对他一个老股东下这样的脸色。
他不由得也带上了几分教训的口气，“王湘湘虽然姓王，但她也是你同父异母的妹妹，你们体内留着一半相同的血，这个你是不可否认的。”
“她确实是为了报复你，绑架你妈妈，所以才导致公司股价狂跌。这个因果逻辑，没有问题吧？”
贺望茵点点头，没有否认。
股东就继续道，“所以现在让你为了公司大义，去走个过场，表面上表示一下你的原谅，这个不过分吧？”
说到这里，他看到现场不少股东都点了头，意识到自己的提议是得人心的，也有点得意起来，“这是关系到全公司所有股东的大事，我这样提议，也是为公司，为股东、为股民负责。”
“好一个大义，”贺望茵浅浅笑着，语气里尽是轻蔑，“既然李股东那么有大义，那就派你去代表公司看望意外死亡的绑匪，好吗？”
“你没听懂我的意思，”李股东大声道，“我是让你，代表贺家，代表你们家，去表示一个原谅！我是什么身份，可以去？”
“你也知道你是什么身份啊？”贺小姐凉凉的讥讽，“一个外人，在这里指挥我代表我家，去原谅？你命令我去原谅？我为什么要原谅？”
“真是可笑。”她突然间神色一厉，眉眼间的寒意霎时铺散开来，“造成股价暴跌的人是王湘湘，不是我，也不是我妈妈这个受害者！你居然我要去原谅一个绑架我母亲，导致公司股价下滑的罪魁祸首，李股东可真喜欢在道德制高点上，随地大小便！”
“你……”
“公司股价下跌，谁是不稳定因子？是原本创立公司、合法拥有财产的钱家，还是我们这些无辜的受害者？”贺望茵继续发问，“谁是管不住自己下半身，生出那个绑匪的混蛋，谁才是这场祸事的根源！”
整个股东大会上，噤若寒蝉。
贺滔祖的脸黑如锅底。
这是贺望茵，第一次当众就王湘湘的事情，说出这样的话……这样，当众打他的脸，骂他是个“混蛋”。
半晌，气得发抖的李股东才指着贺望茵，“贺小姐，你说得都对，但你也太不把我们这些股东的利益放在眼里了，公司是钱老先生创立的没错，但我们也追随了这么多年，现在发生了问题，应该先齐心协力解决，再去讲个人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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