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既然大家都半斤八两，那你演这个角色和我演，差别又在哪里？”王湘湘像是找到了反击周奇奇的点，“说我没演技，你这个新人的演技又能好到哪儿去？”
宋冰辰看王湘湘的眼神，厌恶到了骨子里。
先来后到的规矩她懂不懂？
签约具有法律效应她懂不懂？
从来没见人把抢别人东西说得这么理直气壮的。
“好，那我们就来比演技。”周奇奇就怕王湘湘不说这话，“我们就让所有人来看一看，这部电影的女二号，究竟是谁才有资格来演！”
周奇奇这句话，算是说到程导的心坎上去了。
两边争执不下，一边是不能得罪的罗家少东家，一边是投资方钦定的已经签约的女二号。
拿演技说话，是最有说服力的……
所以这一次，程导总算是站在周奇奇的这边说话了，“我觉得周奇奇的提议很不错，毕竟我们需要的是演员，演技是最重要的。”
程导这句话说完，王沄那边顿时鸦雀无声了。
王沄眼色阴沉地看着周奇奇。
小看这女人了。
她竟然能打听到她给云锦下药的事，然后猜到自己对她下了手脚。
“湘湘姐，不用怕。”事到如今，她只能给王湘湘鼓劲，“你台词背得很熟，又有我给你指导，难道还赢不过一个新人？”
王沄的话，莫名给了王湘湘奇特的信心。
她目光在周奇奇青春干净的脸上划过，内心涌起轻蔑的情绪。
对啊，这个周奇奇看起来就像个没长大的女孩子，看那单纯的眼神，哪里像是个有演技的？
“那我们可说清楚了，如果你演技不如我，是不是这个角色就心甘情愿给我？”王湘湘口出狂言。
“如果技不如人，那我自己也没脸在这里呆下去，”周奇奇应承下来，“不过那样的脸，你应该本来就没有。”
“你……”
王湘湘还想和周奇奇打嘴仗，宋冰辰已经带着周奇奇朝摄影棚走去。
他冷冷地扔下一句话，“要比就比，不比就别在这里浪费大家时间。”
想到昨晚上宋冰辰对自己投怀送抱的反应，王湘湘看他和周奇奇的眼神像要喷出火来。
“阿沄，你不是有那种糖吗，再偷偷给周奇奇吃一颗怎么样？”王湘湘悄悄问王沄。
王沄不动声色地把手里的一颗“糖”递给了王沄，“她现在对我们有戒心，你小心一点。”
王湘湘会意地点了点头，跟在周奇奇身后，眼看着她从助理手里接过一瓶水，喝了一口，转手助理就放到了一旁。
“等等，还是化个妆吧。”王湘湘走上前，“大家都穿一样的服装，梳一样的头发，才更能比出高下对吧？”
“可以。”王湘湘的要求也算合理，程导同意了。
趁着大家不注意的时候，王湘湘快速地拿过助理放在一旁的水，把“糖”扔了进去，又盖好放回原处。
看着助理拿着水跟着周奇奇进了化妆间，王湘湘松了一口气。
她对自己的演技确实没太大信心，但只要周奇奇发挥失常，这个角色，必然会是她的！
“你有经纪人和助理了？”这是宋冰辰的新发现。
周奇奇化好妆出来，和他一同站在众多摄像头跟前的时候，他率先就问出这句话。
“嗯，茵茵姐说了，在外面拍戏还是应该有人照顾，防人之心不可无。”周奇奇说完这句话，眼神若有若无地瞟了一下王沄那边。
宋冰辰注意到她的眼神，他也禁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王沄？
周奇奇是在暗示什么吗？
一切准备就绪，程导挥手，“Action！”
……
坐在窗边的男人打翻了手里的水杯，溅湿了桌上的曲谱。
男人懊恼却快速的起身，抓起曲谱，甩着水，不慎却把里面的一张纸片甩了出来，落在了地上。
他怔愣了片刻，弯腰正要捡起来，一只手先于他按住了那张纸片。
纪凌不敢抬眼，只惴惴不安地盯着近在咫尺的那只手。
“姐姐……”他轻声喊道，并没有期待得到回应。
那只芊芊素手，将纸片捡起来，“纪凌，到现在多少年了，你还留着中学时候写的谱子啊？”
少女的声音带着漫不经心与轻蔑，但深藏在其中的，却是掩不去的关心。
纪凌咽了咽嗓子，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终于有勇气看着眼前的少女，“姐姐，对不起。”
当年的少年已经渐渐长出成熟男性的轮廓，他的头发已经快要长到肩膀，凌乱而倔强地半掩着他曾经清秀的脸。
而眼前的少女，依然是当年的模样，长发编成鞭子搭在肩上，发带上夹着一只她最爱的樱桃夹子。
“不用对我说对不起，我牺牲掉自己，不是想看你现在这样，你最应该说对不起的，是你。纪凌……你答应过姐姐，你不会浪费掉我给你的一切。”
少女的语气轻甜而舒缓，最天真无心的话里，却带着看不见的沉重枷锁。
她是无暇的，是纯净的，是男人少年岁月里不可磨灭的记忆和责任，但越是如此，越是显出她的残忍。
她是他这辈子的枷锁。
总是在他山穷水尽，告诉他肩负着什么责任。
她永远带着笑，令他窒息的笑。
“我知道了，我不会，辜负姐姐的。”面对她，纪凌永远只有屈服。
当他再度抬起眼的时候，眼前的少女已经消失了，徒留地上那张孤零零的纸片……
……
这场戏结束了。
“Cut！”程导喊了结束，他一时没有说话，而是低头回看刚刚拍摄的底片。
在长久的安静之后，他有些不可思议地点了点头，“很好……”
好到可以直接收货，好到可以直接拿去做成片剪辑了。
周奇奇的表现力，强到令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的外形和气质，无疑是和剧中人物完全相似的，但难能可贵的是，她的表演……
并不是简单的凉白开。
而是在清纯之下，演绎出了让人压抑的窒息感。
甜美的笑容里藏着的是以亲情为借口的道德绑架……
她是男主角曾经的信念，却也是阻碍他前行的心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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