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望茵记不清自己上一次这样哭是什么时候了。
是在前一世哥哥去世的时候，还是在萌萌被绑架的时候，还是在……知道自己最终陷入绝境的时刻……
但是重生以来，这是她第一次这样彻底的释放自己的情绪。
如果没有慕衡遥，如果没有她的怀抱，再大的委屈，她也会默默地吞下去。
“谢谢衡遥哥哥。”或许是连日操持宴会太累了，她在车上睡着了。
她没有问他把她带到哪里去。
只知道车在某个地方停了，她想要起来，慕衡遥却把一只眼罩戴在了她的脸上。
“继续睡。”他哄她，然后把她抱出了车。
她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沉沉睡去，只知道好像进了电梯，又好像进了房间，被放在了柔软的散发着清香的床上。
男人的轻吻落在她的脸颊上，“茵茵，你先睡，我一会儿来陪你。”
话虽然这样说，他还是一直靠在她的身边，手轻轻拍着她的肩膀。
他身上有淡淡的男士香水的味道，幽沉的芬芳，伴随着他的动作，让她仿佛置身母亲的子宫，安全、温暖……
贺望茵再度陷入黑甜的沉睡之中。
连他什么时候离开都不知道……
……
“慕九，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该对我和老太太解释一下？”
凡顿庄园，慕华艾坐在沙发上，阴厉地看着前方的慕九。
“小艾啊，”老太太一脸茫然，“小九他怎么了？你这么凶他啊？他还是个孩子呢，你温柔一点啊。”
慕华艾气得面部扭曲，“他都要五十了，还是孩子？孩子会在外面包养年轻女人？孩子会用慕家的资源送外面的女人高定礼服？”
“咳咳……”慕老太太干咳了两声，“小九也一把年纪了，有喜欢的女孩子很正常啊，什么包养不包养的，别说得这么难听。”
“那公器私用，滥用慕家的权利给那个女人谋利呢？我听说，连丰剑清的雕像，他都给她搞到了手！”慕华艾冷笑。
“唉……”老太太叹息，“小九为我们慕家服务了一辈子，终身大事都给耽误了。稍稍拿点便利也无伤大雅啦，水至清则无鱼，小艾你就是这非黑即白的性子，让你自个儿不愉快啊。”
“妈！”慕华艾一掌拍向了桌子，“你……我说话，你能不能不要插嘴！”
慕九站在前方，微微皱着眉头。
大小姐个性偏执刚愎，人尽皆知，但她用这种态度对待老太太，连一旁的佣人都看不下去。
“说话啊，”慕华艾看向他，“你就没有什么要狡辩的吗？”
“大小姐，没有发生的事，慕九不知从何辩解。”慕九低下了头。
慕华艾冷笑，“你这还不叫辩解吗？”
“好，”她抄起手，“慕九，看在你为衡遥那么器重你的份上，我给你两条路选，第一条路，和那个女人断绝关系，把你花在她身上的钱、物，全都悉数要回来，一件不少。第二条路，你和慕家恩断义绝，自己走吧！”
“小艾，你说的什么话啊！”老太太听不下去了，“小九做错了什么，你要和他这样过不去？”
“我和他过不去？”慕华艾反问，“你怎么不问问我今天才来到孟城，在刚刚的宴会上经历了什么？”
“那个叫贺望茵的女人，竟然敢当众给我难堪！穿着靠我们慕家拿到的高定，和她妹妹玩那些见不得光的心机。就因为慕九在孟城给她撑腰，她就这么无法无天，竟然把威风耍到我头上来了！”
“什么？”慕老太太以为自己幻听了，“哪个贺望茵？”
“大小姐，您误会了，我和贺小姐之间没有任何关系……”慕九也连忙解释。
“孟城每个人都在那样说呢，”慕华艾笑得很是讥讽，“空穴来风未必无影，难道非要拍到你们的照片，才算现实？”
“大小姐，贺小姐她其实是——”慕九还想解释。
“够了！”慕华艾喝断了慕九，“我不想听你的狡辩！满口的忠诚道德，实际上当着一面背着一面，我们慕家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叛徒！我给你三秒时间，你马上给我答复，否则就卷着被子给我从慕家滚出去！”
慕老太太正要说什么。
一声低沉的嗓音，从门前传来。
“姑妈要让谁滚出去？”
慕华艾面上一喜，“衡遥？”
她连忙站了起来，“姑妈好久没见到你了，知道你忙，都不忍心去打搅你。你怎么会在孟城？你是专程过来见姑妈的吗？”
“姑妈，”慕衡遥似乎没听到她说什么，只走了过来，“九叔是我的人，动辄让他滚……姑妈的手，是否伸得太长了一点？”
慕华艾面上一僵，连忙解释，“不是，衡遥，你不知道慕九干了什么，他在孟城包养年轻女人，还利用慕家的人脉和资源给了她不少好处，甚至让那个女人骑到我头上来撒野了。你说，这样的事该不该罚？”
慕衡遥点头，“没错，确实该罚。”
他侧眸，“九叔，马上让人安排航道和飞机，送姑妈回帝都。”
“什么？”慕华艾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衡遥，我才刚来孟城，你说什么，送我回去？”
慕衡遥已经坐了下来，是慕华艾的对面。
他手指撑着面颊，眼神里没有丝毫感情，“姑妈既然听清楚了，就不需要我重复了。”
“搞错没有？”慕华艾瞬间爆发，“我要帮你清理门户，你反倒要送我回去？你知道这次我来孟城是为了什么吗？要不是为了你，我会过来吗？结果你倒好，包庇叛徒，伤害亲人！”
“姑妈，”慕衡遥放下了手，手指凉凉地敲着沙发的扶手，“我刚才说的话，你似乎没有懂。你的手，伸得太长了……”
他总算知道为什么程百华会在宴会厅外对贺望茵动手动脚了。
也知道为什么她会那么难过哭得那么伤心了。
慕华艾依仗着她的身份，对贺望茵施压，把她限于孤立无援的境地……
还是那句话。
他的小女人，他都舍不得欺负，竟然有其他人敢欺负。
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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