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大概抵抗不了顾凌雪这样娴静又温柔的笑意，只稍作犹豫便答应了下来。
交钱离开以后，程与岚从里间走了出来，看着那道略显臃肿的背影，嘴角露出了一丝不屑的笑意：“这男人别是给私生女过生日吧！连自己女儿多大都面带犹豫。”
虽然表情细微，但是她看人的眼光很少出错。
顾凌雪转过头将单子递到了程与岚的手上：“是也好，不是也好，都跟我们没关系。你在这里看着，我要去做蛋糕了。”
程与岚笑了一声，将单子放进了抽屉，坐在吧台前看着门外的阳光灿烂，又想起了凌天佑跟故凝月踏入这间蛋糕店时的场景。
这两个人，真的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哎，你查林锐弦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他对故家大小姐格外上心？”程与岚转头里间正在做蛋糕的顾凌雪问了一句。
顾凌雪身子一僵，回了一句道：“只是一些必要的联系吧！毕竟，故凝月也是那件事的重要人物。更何况，她的眼睛，也很像顾微微。”
从故凝月进来那一刻，她就已经发现这一点了。
哦不，不只是像，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清澈，锐利，漂亮，只是随便的一个眼神，都叫人忍不住觉得好像自己要被看穿了。
故凝月的眼睛，简直比自己还要像顾微微。
林锐弦对她上心，顾凌雪一点也不奇怪。
“那你就不怕林锐弦喜欢上故凝月？男人么，其实还是很容易移情别恋的。”至少，程与岚是这么认为的：“故凝月长得可不比顾微微差，就是气质上截然相反。这个故家大小姐一看就是个妩媚的美人，跟那双眼睛好像不是一个人似的，有点意思！”
顾凌雪对此倒是并没有放在心上，“有凌天佑在，就算林锐弦喜欢故凝月又如何？林锐弦是不会为了一双眼睛把整个林家都搭上，然后去得罪凌天佑的。”
她跟林锐弦虽然相识的时间不长，但是不难看出来林锐弦不是个愚笨的人。
这种为了一个替身什么都抛弃的行为，不会是林锐弦可以做出来的东西。
程与岚点了点头，“你说的也是，只是不知道林锐弦回来以后，发现故凝月跟凌天佑已经这么亲密无间，不一定有多伤心。”
顾凌雪淡淡一笑，“越伤心越好，伤心到极致，才能忘掉不属于自己的人跟事。”
只有这样，她才能有机会再度接近林锐弦。
顾凌雪承认，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
林锐弦可以算是她的初恋，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有这么一个人让自己行动。
如果可以，她当然希望自己可以跟林锐弦有一些后续。
这对于自己来说，已经很让人兴奋了。
只是这个后续到底怎么样，现在还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对了，你知道吗？那天遇见了一个客人，他居然是在门口见过你一次，就来跟你要微信了哎！”程与岚恍惚中想起来什么，“长得还挺帅的，你要不要认识一下？或许，你对林锐弦也没有那么执着？”
顾凌雪摇了摇头，“不了，你喜欢的话就给你吧！”
程与岚撇了撇嘴：“我才不恋爱呢！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顾凌雪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你好像很讨厌男人？”
程与岚没有说话，讨厌男人？或许吧！
作为一个刚刚出生就被父亲抛弃，差点冻死在外面的孩子来说，能有多喜欢男人呢？
程与岚沉默了一会儿，刚才回答了顾凌雪的问题：“与其说是讨厌，不如说是厌恶吧！所有人都一样。只要有了新欢，旧爱怎么样根本不会在意。听说我家邻居说，当时我妈嗓子都哭哑了，被我爸打的头破血流才把我救回来。一对比，你爸其实对你真的还不错了。没有把你丢下不管，也没有对你妈家暴。”
顾凌雪揉着面团，“可是……他曾经这么对另一个女人了啊！如果不是他的无情，或许顾微微也不会一步步成为一个杀手，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而且，自己的母亲到底是不是难产谁又能知道呢？这只是自己父亲一个人的说辞而已。
这些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甚至没有人可以为了他作证。
组织里的那些人，就算有人知道事情的真相，也会畏惧自己父亲的权利，不敢对自己说真话吧！
对这一点，在自己知道了过去种种以后，顾凌雪心里都始终有着一个问号。
“你管她呢？”程与岚对此并不在意，“只要不是对你就可以，其他人，只能怪他们倒霉吧！”
在很久之前，程与岚就已经相信了‘人各有命’这句话。
特别是在感情是这件事上，程与岚更是对此坚定不移。
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强求也强求不来。
要怪，就只能怪顾微微的母亲跟顾微微命不好吧！
遇见了一个，根本不爱自己，只是玩一玩的人。
以后的结果，也就自己承受了。
“你说如果顾微微还活着，有一天见到了自己的亲生父亲，会不会动手杀了他？”顾凌雪忽然问。
程与岚一愣：“这个，我不知道。也许不会吧！毕竟顾微微不是出名的拿钱才办事吗？如果没有人出钱，就算再怎么讨厌这个人，顾微微也不会动手吧！”
“即使这个人害死了自己母亲，让她变成了如今的模样。也不会动手吗？”顾凌雪不知道是在问程与岚还是在问自己。
顾凌雪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她对自己的父亲的感觉是又爱又恨的。
她爱他的时候很爱他，因为他像是父亲一样在乎她。
可是更多的时候她都不知道自己爱不爱这个父亲，因为他总是在漠视她。
甚至有时候，她会恨他。
因为他给了自己一切，却唯独没有给自己想要的母爱。
这么多年，她都是保护与责罚中度过的。
光是想想，顾凌雪都觉得自己的心空了一块。
不知道，顾微微这么多年，是否也是如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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