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坤呆了一瞬，摇摇头：“没见过。”
夏怡洋手上动作不停，脑中忆起关于奶奶的点点滴滴。
她不想评判奶奶的是非，她的一生过得很苦，到死都不能安心。
其实，欧阳老爷子何尝不是呢？
以他今时今日的地位，放眼E国没有几个人可以及得上。
可他仍要为后辈，为集团，为家族熬尽最后一滴心血。
夏怡洋和汪坤回来，一路上感觉快被欧阳家人的目光射成刺猬了。
直到进了病房，她才稍松一口气。
估计欧阳家人都把她当成巴结老爷子的狗腿子了吧？
“爷爷，你慢点吃，不可以吃太多。”夏怡洋无奈看着狼吞虎咽的老爷子，摇头叹息。
欧阳松可是E国神一般的存在，多少人将他奉为偶像，努力向上想成为第二个他。
然，生了病的他满头银发，看上去就是一个普通的老人。
高处不胜寒，站在他那样的位置上，并不一定很快乐。
“我再吃一个。”欧阳松吃完了第二个，伸手跟夏怡洋要。
夏怡洋手疾手快，忙将一盘烙饼藏到自己身后：“爷爷，你身体不好，一次不可以吃太多。如果你喜欢的话，等你病好了，我再做给你吃，好不好？”
“不好。”老爷子一本正经耍赖，夏怡洋也算是开了眼界。
“爷爷，你是病人，要听医生的话。”夏怡洋一步步后退，仿佛老爷子会冲过来抢似的。
“你又不是医生。再给我一个。”欧阳松伸长了手，向夏怡洋讨要。
他仿佛从神坛跌落凡间，成了平凡老人。
夏怡洋使出了杀手锏：“你不听话，我以后就不给你做了。”
“不做拉倒，我有一大批厨师。”老爷子十分硬气，没有被威胁到。
夏怡洋呛了回去：“你有再多的厨师也做不出我的味道。”
“……”这下子老爷子无话反驳，确实，她做出了她奶奶当年的味道。
烙饼这种寻常的食物，他吃了这么多年，换了无数个厨师，就是做不出淑芳的味道。
见老爷子不再要强，夏怡洋将烙饼递给汪坤让他拿走。
自己走到老爷子身边，倒了杯温开水递给他：“爷爷，你休息一下吧。”
“丫头，你很像你奶奶。”欧阳松靠在床头，望向窗外，看着天上的云朵，却没有焦距。
听欧阳松主动提起奶奶，夏怡洋沉默不语。
以前确实有人说她长得像奶奶，但很明显欧阳松说的不是外表像。
“你奶奶一生过得并不幸福。”欧阳松继续看着窗外，声音幽幽，多了几分落寞和遗憾。
夏怡洋点头，她知道奶奶一生不易。
但如今细想，她过成这样，何尝不是因果循环呢？
她太溺爱儿子，养出一个没有担当，软弱无能又花心的男人。
她过份偏袒儿子，把男人的花心说成是女人的无能，说妈妈拴不住男人的心。
夏怡洋知道不该编排奶奶的过错，可如果当初夏洪伟和陈丽柯在一起时，她能强势干预，断了夏洪伟的念头，或许今天会有一个不一样的夏家。
“是。”夏怡洋淡淡应着，奶奶已经离开了，并且是为夏家操劳而死的，她不应有过多埋怨。
但她实在做不到愚孝和顺从，有些怨，她可以深埋，目前还做不到完全释然。
欧阳瑞突然出声：“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
“……”夏怡洋弹站起来，表情有些急切，怡倩还在容瑞堡，她一定要回去。
可老爷子似乎想跟她谈谈奶奶的事，她就这么走了，不太好吧？
“去吧。”欧阳松没有回头，朝他们挥了挥手。
夏怡洋说了声：“爷爷，你好好保重自己，我们改天再来看你。”
欧阳瑞朝她投来冷冷的一瞥，宛如刀锋，割得夏怡洋脸颊泛红。
她知道欧阳瑞在警告她，不许擅作主张。
幸好欧阳松不是太在意，淡淡嗯了声就闭目养神。
欧阳瑞径直走出病房，夏怡洋不敢迟疑，匆忙跟上。
一出来，欧阳家其他人的目光纷纷落在他们身上，各种猜测和不怀好意。
夏怡洋被看得有些毛骨悚然，只得亦步亦趋跟着浑然不在意的欧阳瑞。唯恐被他抛下，她现在可不敢一个人面对欧阳家这些豺狼虎豹。
“站住。”
“怡洋。”沐艳艳和林微同时开口，却是截然不同的态度。
欧阳瑞继续往前走，夏怡洋却不得停下脚步，打招呼：“大伯母，林阿姨。”
“怡洋，老爷子怎么样了？”林微亲热上前挽住夏怡洋的手臂，一脸焦虑的问。
“还好。”夏怡洋回答得模棱两可，林微明显并不满意，却笑得一脸亲切：“这么晚了，你饿了吧？我知道附近有家很不错的店，主做一些特色小店，我们一起去吃宵夜，好不好？”
“谢谢阿姨，我不饿。而且，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夏怡洋婉拒林微，却惹来欧阳炎承的痛批：“艳艳一直说你没有规矩，老爷子还一心偏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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