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笑笑：“喂，美男，咱们来商量件事呗，我想买这张白狐皮，但钱不够，能不能赊账？你放心，顶多半个月，我肯定还上钱。”
概不赊账，韩亦宸想都没想就摇头了。
“唉，别一口回绝，咱们两个是老熟人了，这点面子总该有吧。我自认还是比较讲诚信的，你看咱们上次的交易不是做得挺好吗，我说半个月还钱，就一天也不会拖。你信我，准没错。”江月游说。
韩亦宸还是摇头，没有半点松口的迹象。
“你们上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了？”孙珠儿不怀好意地问。
讨厌的女人还没走，江月没空和她纠缠，毫不客气地堵回去：“管你什么事，一边呆着去！”
“你！你敢对本小姐大吼大叫，反了你了！”孙珠儿气哼哼，嘴巴一撇，恶嘲，“你不会是用身体和他做的交易吧，呵，跟一个聋哑人……亏你下得去手。”
“啪”一声，巴掌拍在脸颊上发出的脆响。
孙珠儿惊愕地捂着被扇得火辣辣的脸颊，半晌才反应过来，发出了石破天惊的大哭。
她从小到大，没人舍得动她一指头，江大丫竟然敢打她，还下此狠手。
孙珠儿脸颊通红，怒目圆睁，像头被激怒的母豹子，直向江月撞过来。
江月轻盈转身，脚尖一勾，孙珠儿扑通摔倒在地上，捂着膝盖哎呦叫。
“小贱人，你敢欺负我，你给我等着，我让六哥把你关进大牢，让我爹拆了你家的破房子，让你光着身子睡大街上！”孙珠儿知道自己不是江月的对手，不敢还手，只能尖着嗓子怒骂。
江月斜睨着她：“孙珠儿，你思想龌龊，脾气骄纵，口无遮拦，早晚会吃亏。我打你一巴掌，替你六哥管教你，算是还了他的人情。”
“打人你还有理了，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女人，你简直是……”孙珠儿仿佛听了天大的笑话。
“停！你最好别再往外冒脏话，不然我很难保证不把你打成残废。做人要厚道，聋哑人怎么了，他们不偷不抢不坏，灵魂比你高尚一万倍。你要做的是尊重他们，而不是歧视。”
江月望了韩亦宸一眼，由衷道，“这个男人，我救过他，他也救过我，我们算不上朋友，却感觉比朋友还亲切。他虽然不会说话，但我知道，他的内心世界比谁都丰富。”
韩亦宸心弦一震，他每次都对她冷冰冰的，他竟然说他很亲切。他每次都沉默如山，从未和她交流过，她竟然说他的内心世界很丰富。她哪里来的这些奇怪的感觉？
不知怎地，听了她的话，他好像也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心头暖暖的。
“说得比唱得好听，残废就是残废，不能列入正常人之中。他们就该像老鼠似的躲在家里，别出来丢人现眼。”孙珠儿想到自己错付的满腔热情，不由得恼恨起来，话语十分刻薄。
“混账！再让我听到你嘲讽他一句，我就割了你的舌头，让你变成哑巴！”
江月从韩亦宸的摊上，拿起一把压着布角的匕首，在孙珠儿嘴边比划了一下。
江月眼神狠厉，匕首寒光闪烁，孙珠儿吓得面无血色，从地上飞快地爬起来，顾不得腿痛，狼狈逃窜了。
韩亦宸摇摇头，什么时候他沦落到被女人保护了。嗯，不过嘛，被她保护的感觉还……不错。
江月转过身来，面对着韩亦宸，恢复了微笑的样子。
“嗨，美男，咱们继续那个话题，看在我这么维护你的份上，你就把货赊给我吧。”
原来她是有企图的，韩亦宸的心里一凉，白被她感动了一番，浪费他的感情。
他眸光冰寒，写满了不悦和拒绝。
“你看都半天了，也没人来买这张狐狸皮，买主难求，好不容易遇到我了，你就赶紧脱手吧。”
见他不为所动，江月转念道，“这样吧，欠你的钱，我可以付给你利息。以半月为期，你想要多少利息？”
韩亦宸认真想了想，从身后拿出纸笔，刷刷写了几下，举起来给江月看。
纸上是几个龙飞凤舞，飘逸和遒劲并存的大字，令江月赏心悦目。可是字的内容，一点也不赏心悦目。
“一天利息十文”，后面还带着一个小尾巴，“熟人价”。
江月欲哭无泪：“我总共才欠你一两银子，一天的利息你就要十文，半个月一百五十文，纯粹是高利贷。还熟人价呢，我看你是专宰熟人。”
韩亦宸眉毛一挑，爱要不要。
江月没得选啊，谁让她看中他的货物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她咬牙道，“算你狠，成交！”
韩亦宸把纸笔递给江月，努努嘴。
江月明白他的意思，她故意说，“我不会写字。”
韩亦宸盯着他，好像在考虑她说得是真是假，过了一会儿，他摇摇头，作势要把狐狸皮收起来。
江月妥协，“好吧，我写。”
她快速写了张欠条，落款是“江月”。
韩亦宸嫌字迹潦草，让她重新写了一张，还必须把另一个名字“江大丫”也签上，并逼她蘸着墨汁，按了个黑指印。
江月气嘟嘟，“你不当奸商真可惜了，精明过头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又跑不了。”
韩亦宸歪头挑眉，颇带几分得意之色。
江月气得噘嘴，趁他不备，飞快地把手上的墨汁抹到他脸颊上。
咦，他的脸儿好光滑啊，嫩嫩的，像白豆腐，手感真好，江月陶醉其中。
这痕墨汁，非但没有破坏他的美，反而衬得他皮肤更加白皙，还多了一份异样的美，果然皮肤白了怎么都好看。
“美男，后会有期。”江月在他发怒之前，抱着狐狸皮，一溜烟似的跑了。
韩亦宸掏出丝帕擦着脸，他有些纳闷，脸被弄脏了，还被她非礼了，自己该生气才对，可是为什么没有生气的感觉呢？
想到那个狡猾的小女人落荒而逃的样子，他的唇角不禁勾起一丝若若有若无的笑意。
端详着她写的欠条，他暗道，丑女人写字倒蛮漂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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