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
看着越来越近的住院部，方橙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这件事，她自从回来之后就故意装作忘了的样子，可事实上，事实就摆在那里，让她没有丝毫躲闪的余地。
方橙握着轮椅的手稍稍用力，整个人在在轮椅上又直了直，似乎这样能让她更有勇气。只是，声音难免带着略微的苦涩“小晚的伤，好些了吗？”
林何推着轮椅的手一僵“恩，好多了。再过一段时间就能出院了。”
出院？方橙默默念着这两个字，看来，小晚并没有在自己出去的这段时间搬回林宅修养。
“我不想难为你。”她是知道林何和小晚的事情的，可是，自己已然做了决定要和林何和平共处，那么小晚的事情，迟早都要解决。
林何发出一声轻笑“别多想了，我刚才犹豫只是因为这还是你回来之后，第一次提到她。我怎么决定是我自己的事情。你心里也别有负担，我决定和晚晚分开，并不是因为你。”
明明是安慰的话，不知怎的，听在方橙的耳朵里就格外的刺耳。重重的呼了一口气，尽力地挥散她心中的不快，方橙转了话题“林甜儿，好些了吗？”
“你怎么谁都关心？”
方橙咬了咬牙“她是你的表妹啊。”
“哦~原来你居然是因为她是我的表妹才关心她的吗？难道不是因为她自杀了心里多多少少有些自责？”
这种在林何面前没有丝毫秘密的感觉让方橙感觉十分糟糕“你既然什么都知道干嘛还要问我？”
林何倒是无辜的很“还不是某人先说的谎话。”
方橙觉得和林何说话的时候，自己只能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态度才能让自己不至于时时刻刻陷入语塞之中“你说的都对，恩，现在你能告诉我林甜儿的情况了吗？”
“我不知道，我可不关心没用的人。”
“……”
“林何，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
“恩？”林何倒是出奇的好心情，像个斗嘴赢了的小孩儿一样幼稚“你问吧？”
“你和林万泽的关系为什么这么糟糕？”趁着林何心情好，方橙趁机把这个让自己困惑了很久的问题问了出来。
明明，林何，就只剩下林万泽一个至亲了。可是两人不仅不亲近，那种仇恨的感觉，让她这个局外之人都能明显的感觉到。
林何霎时间就沉默了，周身迅速弥漫出了一股冷气，方橙没有勇气抬头看他，只是选择紧了紧自己身上的毯子“那，那个，如果不方便就不要说了。我只是有一点点好奇，真的，只有一点点。”
话是这样说，可是实际上方橙心里还是很想知道事情的真相，毕竟如果只是争夺财产的话，应该保持表面上的平和吧，可是就她所见，哪一次林何和林万泽在一起的时候不是针尖对麦芒，根本就是，连最最基本的表面功夫都不愿意做。
“诶？”方橙抓着毯子的手紧了一下，不明白林何突如其来喊她医生做什么，但心中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你做了我这么久的主治医生，你觉得，我有病吗？”
这句话要是林何平日里问出来，方橙一定击掌而庆，说林何你终于认识道自己有病了，终于有你不是正常人的自觉了。
可是，现在……
方橙斟酌了一下用词“前几年的话，感觉你好像没有什么严重的疾病，不至于在医院住那么久”虽然那时候的林何偶有异常，但是方橙依旧这么觉得他有正常的逻辑和判断能力。只是，一直让她不解的是，无论她对林何做什么测试，对着标准来看的话，他确实是有严重的精神疾病。这种现实和理论的不符一度让方橙很是不解。
“那你觉得我现在怎么样？”林何看着方橙小心翼翼的样子，就像突然回到了过去，自己和她斗智斗勇的时候，医生为了证明病人没有病而计谋百出，而没有病的病人为了证明自己有病更是煞费苦心。当然，最后医生输了，只能认命地帮病人治疗。而病人呢，这时候又开始想尽一切办法躲过她的治疗。
医生可能永远不会知道。
原因是病人心里有着太多秘密，怕她催眠吧。
“你现在，挺正常的啊。”方橙违心地说道，心里却已经翻了无数个白眼，林何要是正常才有鬼了，不过，其实林何的不正常并不是病理上的不正常，而是性格与其它人有着较大诧异。
这点很好理解，方橙觉得每个从小父母双亡的富豪家的孩子都不会和常人一样的。
“那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讨厌他了吧？”
“恩……诶？”话题好像突然又转回来了林万泽，等等，他问的这两个问题和自己回答的这两个答案证明了什么吗？自己怎么就知道林何为什么讨厌林万泽了？她不知道啊？
林何看着方橙陷入了挣扎的样子，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你的意思是，其实你没有生病，对吧？”方橙一激动，按下了轮椅的手刹。林何也只能配合地停下脚步。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望着林何，没有病，却又必须住在精神病院，那只能是被迫的。
“所以，是林万泽把你放在医院的？”方橙迅速的回想了一下，那些日子里反常的事情一件一件地出现在了她的脑海之中。
的确，那时候林何表现的只是个普通人家的孩子，但是一来除了顾嫂和老何没什么亲人来看他，二来当时确实有保镖明里暗里限制着他的行动。
“我突然能理解你对他的恨意了。”方橙同情的说道，要是自己唯一的亲人为了利益限制自己的自由还把自己放进精神病院，她会崩溃的。不仅是因为普通人对精神病院带的那种有色眼镜，确实，如果一个普通人长期处在那种环境中，是很容易让自己也不正常的。但是，如果是唯一的亲人对自己做了那样的行为的话，在心里会对亲缘关系产生极大的不信任感，连最亲近的人都背叛了自己，那么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是值得信任的呢？就好像被整个世界背叛了，那种孤独感和无助感，是常人根本难以接受的。
方橙望着林何，心中却思虑万千，难道，这才是真正让林何性情大变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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