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是最能拉近两个陌生人之间的距离的东西。
半坛酒下肚，圣灵少年们已经跟小鱼的朋友们混熟了，也了解到许多白日里不曾打听到的事情。
其实，事情并没有少年们猜测的那般诡异。
传说，在很久很久以前，人族刚刚建立的时候，只有洛城这一座城市。在城市之外，有野兽，有妖兽，还有传说中的魔族。而那时候的人族，比如今要弱小得多，巫师的数量不多，根本没有能力在这片大陆上开辟新的居住地。
所以，所有的人族都聚集在了洛城，包括巫师，和普通人。
巫师负责守城和战斗，而普通人负责采集和编织。
这是人族最原始的分工。
可是，到后来，人族的数量越来越多了，洛城也越来越拥挤。
怎么办呢？
一批巫师走出了洛城，去开辟新的土地。不过，这远远不够，因为普通人的数量才是最多的，而他们离开城市就等于死亡。
后来，一位巫师想出了一个办法——
用时间把洛城划分为两个生存空间。
一部分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一部分人日落而作，日出而息。
也就是说，整个洛城的人采用两班制，一部分人上白班，一部分人上夜班，换班时间为早上的辰时和晚上的戌时。
再往后，虽然人族已经开辟出了新的土地，帝都洛城没有从前那般拥挤不堪了，却仍旧是人口最多的城市，所以，这一制度也就一直都保留了下来。
摇光有些不解，问道：“原来是这样……可是，这件事有什么不能说的呢？为什么白天我们问那些人的时候，他们都不告诉我？”
她的酒量不大好，脸色倒是看不出醉意，只是一双眼睛水雾迷蒙的，看上去委屈十足的，很是惹人怜惜。
回答摇光的这个问题的不是小鱼的朋友们，而是送了时蔬鱼面来的老板娘。
她解释说：“时间分割空间的生存方法，一开始只是为了更好的分配空间资源，可是，后来发生了些变化。白天生活的都是些富贵人，而晚上生活的都是些贫苦人。逐渐的，洛城的白天和黑夜真的成了两个不同的世界。
这一制度在百年前大虞帝国覆灭的时候被撤销，可是，数千年来，洛城许多百姓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方式，便当做一种风俗延续了下来。而且，在洪水期间，山洞里的公共场所同时容纳那么多人负担也很重，这样反倒更合适。”
她把鱼面分给众位少年，抬眼笑了笑，道：“用餐愉快。”
少年们低头回礼，“谢谢。”
店里暂时没有其他客人，老板娘继续解答少年们的疑惑，道：“如今，白日里生活的那些人，都是从前的贵族。不过，在百年前，大虞帝国覆灭之后，他们已经失去贵族的头衔了。当家族里再没有巫师血脉的人出现之后，他们就彻底沦为了平民，不得不开始做些从前被视为贱业的工作。”
白牙明了，道：“所以，按照从前的制度，他们本该被分配到黑夜生活。”
老板娘点头，“其实如今大多数人已经不在意了。洛城中的人族，无论是贵族还是平民，巫师或者普通人，都按照自己的习惯选择生活的时间，尤其是在第二洛城，这里本就没有什么白天黑夜的区别。”
非歆耸了耸肩，“又是贵族的骄傲，真没意思。”
他说着抬头朝老板娘竖了个大拇指，咧嘴一笑，“老板娘，鱼面很好吃哦。大神，明天我们也来这里吃吧！”
老板娘笑着行礼，“谢谢。做鱼面的鱼是小鱼送来的，每晚限量供应，想吃的话要早点来哦。”
厌离第一个吃完的，三两口把汤喝完了，听言撇了撇嘴，“那小子真是小气，请客还自带材料。”
那边小鱼正在搬酒，跟朋友们喝得正欢，朝这边挥了挥手，大着舌头道：“厌离，你小子是不是在说我坏话呢？过来，咱俩大战三百回合！”
厌离站起来，“来就来，谁怕谁！”
老板娘笑了笑，“小鱼，他们还是孩子，别把人灌醉了。”
说着，收走了餐桌上的空盘子，回厨房了。
非歆见申不时也跟着起身，问道：“大神，你去哪儿呢？”
申不时道：“上茅房。”
白牙吃到一半，转眼见小白已经吃完了，正伸着舌头眼巴巴的盯着自己碗里的鱼面看……她笑了笑，把剩下的推到他面前，揉了揉他的耳朵，“吃吧。”
小白正感动，就听她继续道：“养只小狗就是好，不会浪费食物。”
小白怒。
白牙笑。
刚刚老板娘说的那些，白牙都能理解，其实在前世，人类已经成为食物链最顶端的生物，城市面临的人口压力更为严峻。在白牙的印象中，也有文学或者影视作品提出这种理念。
她对此没什么看法，只觉得有趣。
让她困惑的是重伊。大虫子似乎知道这件事，而他之所以突然离开，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吗？
白牙伸手，越过小白，拉了拉正在小口品酒的长佑，凑近了些，问道：“长佑，我问你啊，大虫子是不是洛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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