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兄看我这龙虎道场布置如何？”
张起灵在前面引路，发现杨绝目光一直打量周围的布置，便问道。
“不错，把人的气场链接在一起，天人合一，让不同人在这里能够看出不同的风景，和尚看到极乐世界，道士看到世外桃源，儒生看到家国天下，很好很好，在凡人之中，能够布置出如此阵法，十分之难得。”
此龙虎道场之布置，乃是张起灵花费数年为之，为其一生得意之作，却不料被杨绝一眼看透其本质，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而杨绝话里话外无不是以俯视的态度品评，心中更是不满便又问道:“道兄眼中呢？道兄眼中又看出什么？”
“这里布置之人，明面上大隐隐于世，实则是入世修行，是个不可能闲得住的人，我第一眼看到的，是要翻云覆雨的龙，不是隐居的丹道高人，你隐居是假，不善争斗是假，你就是孙悟空，可以是齐天大圣，也可以是斗战胜佛！”
张起灵闻言心中大喜，杨绝此言乃是夸奖他是“孙悟空”，便又问道:“道兄第二眼看到什么？”
杨绝摇头道:“我不想说。”
“为何？”张起灵好奇道。
“我怕伤了道友的自尊心，怕道兄为此要生气，非得和我较量不可。”
“无妨无法，道兄尽管说便是，道兄说我可以成斗战胜佛，也可以是齐天大圣，便说我已经可以控制自己的善恶，绝对不会因为道兄一句话而动怒！”
“好，你让我说我便说，我说自己第二眼看这里，这里一切的布置不过是障眼法而已，算不得高深，哪怕是普普通通的人，都可以看出这里的不凡，人人都可看出，便不算非凡。”
张起灵有些不喜，问道:“道兄说我布置普通，那如何布置不普通？”
“真真正正的返璞归真，道法自然，一如太阳光照不到的地方出现影子，一如水会忘低处流，夏天会下雨洞天会下雪，一切都是理所当然，让人看不出其中的不凡，只有那些顶级的人物，只有那些科学家才会发现其中蕴含的自然规律，这......才是不凡！”
张起灵闻言大笑道:“荒谬荒谬，按照道兄所言，如此布置便是凡夫俗子都可以做出来！将普通人看不出来的东西布置出来，这才是不凡，如果布置的景色普通人看不出来只有高人看出来，根本不需要布置，诗人眼中一切皆是诗，科学家眼中一切皆是科学，武学高手眼中一切皆是武学。”
“我们武学高人做的，是把那些简简单单的事情，通过不平凡表现出来，让普通人能够看到并学习或者仰慕，哪里有让普通人看不出来的道理？”
杨绝笑而不答，走到房间角落里，那里有一鱼缸，鱼缸之中有来自各地的鱼类，花花绿绿很是美丽，杨绝取了渔网随意的拨弄了一下水缸底部的石头。
初开始之时，张起灵还能够保持平静，到最后眉头紧皱，等杨绝的手离开时，脸露疑惑。
“道兄做了什么？”
杨绝笑呵呵道:“道友看下去自然会明白。”
杨昆玲有些好奇杨绝的动作，也想要学习杨绝找个石块拨弄水缸底部的石头，杨绝呵斥道:“别动！”
杨昆玲吓得收回自己的手，恶狠狠瞪了老公一眼，躲到杨绝身后！
模样很委屈和可爱！
杨绝仿佛没有看到，呵斥道:“够了，你根本不知道刚才有多凶险！”
“就是一个水缸而已，有什么凶险的！”杨昆玲撅着嘴巴道。
张起灵眉头紧皱，带着疑惑看杨绝，老实说自己一直没有和杨绝交手，但是自己看过他和自己师弟的对决。
杨绝表现出的实力远远在自己师弟之上，自己一时看不透他深浅，这才称呼他“道兄”，实则张起灵心中并不服杨绝，他不想和杨绝动手，一直想要靠嘴上功夫，想要与杨绝“论道”，在道法上战胜杨绝。
这个杨绝初开始的讨论，的确给他留下深刻印象，但是刚才杨绝和杨昆玲“打情骂俏”则让他心中有一丝厌烦。
在张起灵看来，男欢女爱最是杀伐性命，高手应该断绝男女情感，就算有也不该“明目张胆”的表现出来。
杨绝的表现不像高手，更像是一个孩子，或者是......骗子？
但是下一刻，他的眼色变了......
不仅仅是他，杨昆玲的眼色也变了，同时注意到鱼缸。
鱼缸里的鱼“扑腾”摆了一下尾巴，这一下摆动微不足道，但是尾巴摆动荡起的水沿着水缸底部石块摆出的轨迹流动，原本静止的水发出超乎寻常的流动速度。
“这......这不和道理，武学和道学都离不开科学，一条鱼摆动尾巴而已，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力量！这不符合科学！”张起灵忍不住惊讶道。
杨绝笑呵呵道:“道友且继续看！”
水缸里的水翻滚之时，一块石头离开原本的位置，惊动了水底的乌龟，这乌龟挪动位置时碰倒水缸里更大的一块石头。
这一块石头一倒，所有的鱼虾被惊动了，这些鱼虾在石缝之中四散逃跑，他们逃跑摆动尾巴时，轨迹普普通通，偏偏暴起的水花却比常人预测的还要大。
最后，水花越来越大。
“轰”，水缸“突兀”爆炸，水花和玻璃片四散，但没有一片水花落在三人身上，也没有一片玻璃落在三人身上。
水缸爆炸的声音和周围环境的声音完美融合，除了三个当事人之外，哪怕是刚刚经过的一对情侣都没有觉察到水缸爆炸！
静......
杨昆玲张大嘴巴，小小的嘴巴可以塞进去一个大苹果！
究竟发生了什么？
水缸......为什么会爆炸！
“网络上说过蝴蝶效应，在北美一只蝴蝶煽动一下翅膀，在大洋彼岸可能就发生龙卷风，原本我以为这是科学的比喻，想不到竟然真的有人能够做到这一点儿！道兄刚才随意拨弄几块石头，已经改变整个水缸的格局，整个水缸被道兄所掌握，道兄就是自然，道兄就是道，对于阵法之道，我甘拜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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