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几乎未眠，天色大白的时候，韩小暖才强迫自己睡觉。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将近十点。
刚起床没多一会，韩小暖就看到刘玉影走了进来。
她今天似乎心情很好，一向平静无波的眼眸竟染着几丝轻松的笑意。
这个时候，只有一件事情能让刘玉影这么关心了。
韩小暖心底一沉，直直地看着她。
刘玉影走到床边坐下，语气很是轻松地说道，“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好消息？
韩小暖看着她，“是我的条件符合，对不对？”
“很聪明。”破天荒的，刘玉影展眉赞道，“刚刚出来的结果。”
韩小暖没动，“医生不会同意的，我还怀着孩子……”
“这些都不是问题。”刘玉影起身，看着她，“你的身子这么弱，哪里能撑得到预产期……”
望着她嘴角那抹未散的笑意，韩小暖心里的惊惧扩大，“不可以，你不可以打我孩子的主意，家默如果知道了，他也不会同意的！”
“家默……他哪里会知道，他现在重度昏迷，就快要死了。”刘玉影蹙着眉头说道，“我明白你的心情。可人命关天，你又何必执着，等家默病好了，你们想要多少个孩子都可以……”
心底倏地一痛，韩小暖坚定地摇了摇头，“丈夫我要救，可是你不能动我的孩子！”
“执迷不悟！”刘玉影脸色阴沉，眼眸微眯起，压低的声音冰冷刺骨，“你不是口口声声说爱我的儿子吗？他只身一人，跑到万里之遥去救你。现在让你牺牲一下救他的命，你都不肯！”
外面那两个一直守在门口的小护士走了进来，面色肃肃然地站在刘玉影的身后。
看到刘玉影眼里的狠意，韩小暖忽然改变了主意，她说道，“我愿意救家默，可你要先让我去见他……”
见韩小暖突然答应，刘玉影神色一怔，“当然可以，不过你要先把同意书签了。”
“我可以签，可是我还有要求……”韩小暖神色认真地说道，“牺牲孩子的命，来救家默的命，这着实是下下策。你要去和医生商量，用最好的药，尽全力拖延时间，最好能撑到孩子剖出来放到保温箱里能存活的那个时候。”
刘玉影沉思片刻，点点头，“这是自然。我会让这边用最好的药，最好的医生……”
心头闪过千头万绪，韩小暖稳住心神，又说道，“在手术之前，我要回家住，你让苏姨和十七过来陪我……”
刘玉影很爽快地全部答应，“都可以。”
她从包里拿出同意书递到韩小暖的面前，“方家那个小子不在家，你出去，我也不担心你能折腾出什么浪花来。”
刘玉影知道方清濯不在国内，韩小暖一点也不意外。
她拿过笔，看都没看，就在那上面签上了名字。
看清上面的签字，刘玉影很是高兴。
“下午你就可以去见家默，我等一会就让十七过来接你……”
刘玉影见目的已经达成，丢下这句话就离开了。
待房间里再无他人，韩小暖一下子瘫坐在床上。
自己心中猜测的到底是真是假，下午就可以见分晓了。
眼眶一热，韩小暖狠狠擦掉眼泪，她低喃道，“放心，妈妈一定保护好你们。你们要乖啊……”
吃完中午饭，韩小暖坐在窗边等着。
等着有人来通知她可以去探视，等着谢十七快点来……
房门被打开，紧接着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
“我现在可以去了是吗？”
仰头看着外面的冬青树，韩小暖头也没回地问道。
“嫂子，是我。”
是谢十七的声音。
韩小暖忙转过身来，看向她。
一身利落打扮的谢十七举步走了过来，黑色的短发下，她那一双眼眸满是关切地看着韩小暖，“嫂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伸手握住谢十七的手，拉着她在自己身边坐下，韩小暖好像很是疲惫地侧过头靠在她肩头，压低声音在她耳边问道，“若颀呢？”
“已经被汪瑞宣接走了，我亲眼看到的。”
谢十七不知道为什么韩小暖会放低声音，她也跟着放低声音回答。
“那就好。”
韩小暖站起身，拉着她的手，往窗边又靠了靠。
两人好似在看着外面的天空，韩小暖又低声说道，“十七，你现在什么都不要问，等一会我要去见过家默。等我回来，一切就全都明白了。”
谢十七不明所以，还是点点头，“好。”
很快，就有人过来通知韩小暖过去。
一进病房，韩小暖就看到一个满脸裹着纱布的男人躺在病床上昏睡着。
他的脸上扣着氧气罩，身上的线连接着病床边各种检测身体的仪器，屏幕上闪着她看不懂的数据。
韩小暖慢慢走了过去，安静地看着。
男人裹满纱布的脸，除了露出嘴巴和鼻子，就连眼睛上都覆着纱布。
他的双手没有受伤，安静地垂放在身体两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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