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里，慕少程的眼神从微愕到心疼，不过刹那之间。
黑漆的瞳孔微缩，他长腿已然迈出电梯，一声“绾绾”低哑地溢出薄唇。
裹着浓得化不开的心疼。
她现在的样子，一眼就能看出缺少休息和睡眠。
他伸出去的手还没碰到秦绾，她已经后退两步，避了开去。
眉心轻蹙地看着他，一时间，似乎不知道说什么。
心头说不清的情绪，在看见他的那一瞬间如浪潮翻涌，不知道是委屈，难过，愤怒，还是后怕……又或者，所有的情绪都有。
毕竟，这个男人是她孩子的亲生父亲。
秦绾不可否认。
在恩恩和心心被抢走的那二十个小时里，她是寄了希望在慕少程身上的。
她觉得，他比其他任何人都更想早一点救出恩恩和心心。
只因，恩恩和心心也是他的孩子。
并且他已知道了他们的存在。
慕少程的眸色黯了黯。
僵在半空的手没有再强行伸过去，也没有缩回来。
修长冷峻的身影就那样站在她面前，眸光紧紧地看着她，“这两天，让你受委屈了。”
“……”
秦绾逼迫自己忽略涌上鼻端的酸涩。
红唇微抿，声音冷淡，“心心在病房里，我先去看萌萌，你自己去病房吧。”
她说着，就要抬手重按电梯。
终究还是被慕少程扣住手腕，她身子微僵地转头对上他的目光。
他眸深似潭，微哑的嗓音不容拒绝，“绾绾，跟我一起去病房看心心，等一下，我陪你去看谢萌萌。”
慕少程在来医院的路上，已经跟左湛通过电话。
医院里，不论是心心，慕奶奶，还是谢萌萌的情况，他都是知道的。
男人指尖的温度渗透肌肤，秦绾挣扎了下没挣开。
对上他坚定执着的眼神，她垂眸，看向自己的手腕。
“你先放开我。”
“好。”
慕少程点头。
松开她的手，掌心突然的空落，令心头也跟着空了一块。
他修长的手指缓缓弯曲，捏住那残留的温度。
秦绾走在前面给他带路。
慕少程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比起出差前，她又瘦了。
病房里虽然有特护陪着睡觉的心心，但秦绾受惊吓过度，病房外，还让左湛安排了保镖。
看见他们走来，两名保镖恭敬的打招呼，“爷，秦小姐。”
秦绾推开病房的门，特护也从病床前站起身来。
打过招呼后，特护退出病房。
秦绾站在病房中间，没有再往前走。
而是看着慕少程缓步走到病床前，高大的身躯略微僵滞地站在那里。
足足两分钟。
他才缓慢的弯下腰，身子在病床前蹲下来。
宽厚的大掌伸出去握心心软乎的小手时，带着轻微的颤意。
心心不是很胖的那种，可是，小手软若无骨，握住的那一瞬间，慕少程的心都在颤。
心头涌进一股热意。
他眸光潮湿地看着睡着的小人儿，这是他和绾绾的女儿。
她那么小。
五官生得却十分好看，依稀有着秦绾小时候的影子。
“心心。”
慕少程温柔地喊了一声。
声音低而暖。
睡着的心心并没听见。
她额头受伤的那一处还贴着纱布，手背上扎过针的地方，也青紫了一小块。
这些，看在慕少程眼里，心里说不出的疼。
他另一只大手伸到她额头，很轻很轻地，触碰了一下她。
下一秒，心心的小脸皱了起来，然后轻微地抽泣。
慕少程见状，一时不知所措。
几步外的秦绾忙上前，在心心梦中尖叫前，把她抱进怀里。
轻声喊她名字，“心心，心心，妈妈在这里，不怕。”
慕少程的视线停留在秦绾身上，看着她温柔的有节奏的一下下轻轻拍着心心。
不知是听见她的声音，还是感觉到了妈妈的怀抱。
心心既没有醒过来，也没有再抽泣。
只是小手紧紧地抓着秦绾的手指。
慕少程内疚自责到不能自已。
“绾绾，心心回来后睡觉就这样吗？”
秦绾的视线自心心的小脸上移开，抬眼看向慕少程。
淡淡地说，“昨天一夜都这样，只要睡着，就会害怕的抽泣，尖叫。”
慕少程的脸色变了几变。
垂眸，看着秦绾怀里的女儿，“我可以抱抱心心吗？”
“等心心醒了再抱吧。”
秦绾平静的拒绝，“她这会儿睡着，也不知道你是谁。”
慕少程没有强求。
他点点头，站起身。
对秦绾说，“绾绾，你在这儿陪着心心睡会儿，我知道谢萌萌在哪个病房，我去看她。”
“不用。”
秦绾眉眼清淡，“你去看慕奶奶吧，这两天我因为恩恩和心心，也没有时间去看她老人家。萌萌那里有谢伯母和谢伯伯陪着，晚些时候我再去。”
慕少程听出来了。
秦绾这是在跟他划清界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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